没有壳的八音盒(10)

作者:格早


陈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耍了一个,回去我们县里读补习班认识的。”

“同学?”

“不是,才高一,和我住一栋出租房。”

“你是畜生吧!那么小你就给人祸害啦?”杨陶夸张的骂道。

“你才是畜生,我又没对她怎样!”陈川反驳道。

“那你也是畜生,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真不怪我,一开始我就把她当成是邻居小妹妹,结果天天围着我转,不是替我洗衣服就是给ʝƨɢ我带饭,我完全是被动的好不好!”

看着陈川无耻的样子,杨陶很是难受,不禁想到,“要是我能瘦点儿,说不定也能交到女朋友!”

“你这次来春城有没有找阿阳?”杨陶问道。

“打过电话,他们警官学院管得严,这段时间出不来。”陈川答道,“当初还真没看出来,你说阿阳个子小小那么腼腆一个人,竟然报了警校!”

“哎!你同桌现在在哪?”陈川突然想到。

“怎么,你对他有什么想法?”杨陶斜着眼盯着陈川说道。

“哈哈,你紧张什么,我当年就感觉你俩对彼此都有点意思!”陈川嘲笑道。

“你拿什么感觉的?拿你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吗?”杨陶道。

“装什么傻,那么多人想看你画满漫画的课本,你都藏着掖着,偏偏给她看。”

“还用给她看?就坐我旁边,我一边画她就能一边看!”杨陶反驳道。

“那你知道她怎么和你成为同桌的?还不是主动找我跟她换的!”

“那是人家眼睛不好,往前一排好看清黑板!”

“嘴是真硬!”陈川叹了口气,“听说被你影响了,也没考上大学?”

“要说你被我影响了还有些道理,要不是被我带着沉迷网吧,你也不会……”

“在聊女生的时候,你能不能专心一点!”陈川打断道。

“其实,毕业后我还真见过她一次!”杨陶笑了笑。

“我就说嘛!快讲讲,什么时候的事?”陈川八卦道。

“她和我一样,补习了两年,去年考上的,在农大。”杨陶回忆着,“你说巧不巧,春城艺术学院和农大竟然同时在一个部队里边军训,她们在训练场另一边的营房……”

一边回忆着,思绪已飘远。

九月,正值昆明的雨季,藏在深山里的部队,能被外人所知的只是一串数字。

很少有大学会把军训放在真实的部队里。农大校风严苛尚能理解,春城艺术学院如此文艺的氛围竟也做了同样的选择。

一圈就是一公里的大训练场,周围种满了树,树后马路对面,是一排排仅两层高的营房。众多的学生被分成一个个新兵连,安置在这些营房里。

男生女生自然是分开的,每个新兵连有自己的炊事班,班额四五人,是军训里相对轻松的去处。其余学生都要为最后的汇报表演开展严苛的训练,队列、军体拳、战术训练等等。

杨陶是倔强的,在教官实为激将的嘲讽下,选择了难度最大的战术训练。

前扑、前倒、后仰、后倒、侧倒、匍匐,劣质作训服上锋利的铜扣子在身体和手臂上留下一个个伤疤。

寡淡的餐食许多学生需要靠‘老干妈’才能咽下,平日里被挑拣的肥肉是唯一的荤腥,只有女生营的垃圾桶才能见到其身影。

同时接纳两个大学的新生,数量有限的营房,每一间都必须容纳三十位以上的学生。

宿舍里不禁手机,却没有电源,好在老式手机的续航都比较长,大家都精打细算的使用手机,希望能撑过半个月的军训。

杨陶也是如此,手机平时都处于关机状态,只有夜晚睡前,才会开机给家里打个电话报报平安,挂断电话又继续关机,每天如此。

忽有一日,杨陶刚刚挂断电话准备关机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当杨陶疑惑的按下接听键后,愤怒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

“你的电话可真难打通啊!”

是夏,时隔两年,杨陶还是听了出来。

“后来呢?”陈川的声音将杨陶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后来?后来我们在跑道上见了一面,她问我为什么老是关机,我说没地方充电,她说她在炊事班有地方充电,然后我就把手机给她,请她帮我充电……”

“等等,等等。”陈川忍不住打岔道,“就没点什么别的?”

“别的?没有啊!”

“那再后来呢?军训结束之后呢?你们就没怎么样?”陈川不甘心地问道。

“没有!”

“唉!你这个不长心的儿啊,我就像替你操碎心的老父亲……”

“我才是你爸爸!”

也许真像陈川所说,在高中时,杨陶和夏确曾互相吸引过吧!不过再见面时,那种吸引已被各自埋藏在那片独有的时空里了。

高中岁月,像是被封印在了我们的脑海中,当你见到一树樱花、一棵老柳、一块篮板,一只水龙头……一些小小的不起眼的契机,都会打开沉睡的封印,仿佛可以在梦中,重回过去再活一次,更别提老友。

老友记住的你,可能才是真正的你,不同时空下,鲜活站在他们面前的你,或正干着蠢事,或在哭泣……

第10章 送别

从麻园公交站坐2路,可以直接来到南窑火车站,这里可算得上是春城的门。

不是春运时节,人也并不少,站前广场上人来人往,巨大的金牛雕塑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为初来春城打拼的人们注入着振奋的力量。

光鲜的外表不是全部,阴影中的生命力旺盛异常。

“住店?”

“两位帅哥住不住酒店?我家便宜……”

“住店住店,有美女……”

年老年轻者皆有,多是妇女,有的怀里还抱着孩子,可能是遇到纠纷或处罚时能更好脱身。

这种店多是‘仙人跳’,偷与骗似乎总是在所有火车、汽车站里不停上演。

路边超市里的‘雷碧’、‘康帅博’,饭馆里结账时才被告知的餐位、茶水费,永远不肯打表计费的出租车……

光怪陆离的背后是‘捞偏门’者顽强的生命力,如野草,也成为一道‘另类的风景’。

杨陶和陈川二人算不得‘初来乍到’,曾经的高中是寄宿学校,离家都远。三年下来,客车途中所见所闻也颇为‘精彩’,不至于被这里的‘花活’晃晕了眼。

穿过站前广场,一楼是售票厅,二楼是候车室,在售票厅外有屋檐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处处可见风尘仆仆的旅人。

红白相间的编织袋,撕去包装的白色油漆桶,拉杆箱、手提包,拼凑在一起,成为疲劳的一家人暂时休憩的软床。

行李简单者,双手抱腿、头抵膝,台阶上一坐就能在奔波间隙得到休息。

方便面、烧洋芋、烤豆腐,小摊贩挑着挑,一头是碳火、一头是佐料,穿梭在身心俱疲的人群中,用碳烤迷人的香气,粗放的俘获着人们的味蕾。

售票厅里排着数排长长的队,这里的人们在买到票之后也会成为门外的一份子,毕竟买票与发车相距着很长的时间。

“真不带我一起去金华?”杨陶陪着陈川站在队列里。

“什么带不带的,你真要去我也拦不住你。”陈川道,“不过,我觉得李晓佳说得对,你可以重新来过,不过就是比别人慢了一年,想想我们现在这样,一年时间,浪费得起。”

“算了吧!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养活自己是第一步,所以我也仔细想过,跟你一起去金华进厂,生存应该不是问题。”杨陶道。

“那也不行。”陈川道,“进厂不是你该走的路,你实在要去,也等我先过去打打前站。”又笑着说道,“而且我看你几个朋友也很舍不得你离开啊,特别是李晓佳!”

“我请你不要笑得这么猥琐!”杨陶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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