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住对门(52)
作者:稚厘
一下课,教室里同学已剩寥寥无几,都下去准备上体育课。
夏槿晚找了个理由叫檀玲先下去,别等她,见人走后,她蹲在垃圾桶旁边,毫不犹豫伸手进去,却听见一道惯常的懒散的声音:
“干嘛在这里翻垃圾桶?”
她回头。
暮之越一只手撑着门框边,另一只手插着兜,挑花眼微翘,半笑不笑地睨着她。
夏槿晚抿唇,好几次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手指弯曲,紧的几乎要嵌进她掌心,沉默了半响,她站起来,也松了手,敛去了眼中的情绪,轻声:“你写的那个是不是方程式啊,我解不出来。”
暮之越闻言,挑了挑眉,“你当然解不出来,本来就不是方程式。”
夏槿晚微怔,“不是方程式,还能是什么,不等式?三角函数?”
“嗬——”暮之越勾唇笑了,“要不你别读文了,过来跟我读理吧,一口念出几个数学的知识点,厉害啊夏槿晚同学。”
随后,他走进文科班,往前倾身,挑起一个云淡风轻的笑来,“跟数学无关,懂?”
夏槿晚觉得耳朵烧了起来,微微往后仰,点了点头。
后来月考的来临,使得夏槿晚无法再去翻找那张特别的草稿纸,最终只能当作不见了。那天她抱着那张尚且还残留有余温的草稿纸,跟着少年的身后,未曾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刻的开心只停留在那一刻。
高三生活马不停蹄地拉开帷幕,大考小考接踵而来,无论是文科班还是理科班,学生们的哀嚎声像极了立体环绕一圈又一圈,高考这场战役要看谁能突出重围。
接近12点,夏槿晚走出阳台,对面的推拉门似乎有预兆地被推开了,暮之越径直站在护栏边,双手搭在上面,淡勾唇:
“你现在要看我一眼,才睡得着?”
第40章 暗恋住对门
外面街景沉寂, 天空仍然挂着一轮清澈明净的月轮,点缀此刻宁静的美感。
夏槿晚看他一眼,没有走到离他近的护栏边, 而是径直站在前方护栏上, 温吞道:“我只是出来透气, 说不定是你要看看我, 才能睡得着。”
暮之越轻挑眉, 唇角浅浅勾起:“是是是,现在看到了, 待会一碰到床肯定秒睡过去。”
夏槿晚掩不住嘴角的弧度,不说话。
安静的氛围中,两人站在阳台上,仰头望着月色染透天空, 可她眼角余光瞥向隔壁阳台, 再慢慢转头,倾洒下来一层缥缈的光泽,柔和勾勒少年的身影, 片刻走神。
当年少时,或许不要太早遇到惊艳的人, 不知会成为执念还是积年隐衷, 他让后来者失色,不得之物便困其一生, 但愿困不住彼方的光。
周一照常上课, 前几天数学模拟卷发下来, 夏槿晚看到分数后轻蹙眉头, 问了下老师,又是在难题上丢分, 离开办公室朝楼上走的时候,脚步一顿,想到临近午休,不想打扰同学们休息,转身去了图书室。
图书室在上一个寒假新修的,空间只有教室大小,一般是午休期间开放,即使学校提供阅读资源,但不像图书馆有舒适的座位和灯光,然而在图书室里的学生寥寥几人。
夏槿晚挑了空位坐下,翻翻笔记,改错题。
“听到没,老杨叫你平时帮帮我,别只顾自己,不顾他人死活。”于时天从办公室出来,双手交叉放后脑,一边走,一边瞥了眼暮之越。
暮之越淡勾唇:“行啊,你肯听,我给你补习补一晚又如何。”
“啊,别了吧,这得多难受。”于时天咂咂嘴,“久坐会得痔疮,我不允许我光滑的屁屁长这玩意儿。”
“那不得了。”
暮之越掏掏耳朵,手插进兜里,懒得再跟他废话。
进了理科班,于时天的成绩下滑明显,不像还没分班之前还可以做个浑水摸鱼,如今高三不是盯成绩就是盯排名,结果于时天倒没有感受到学生和学生之间的差距,仍然上课跟暮之越聊天。
可是旁边的人不搭理他,于时天不知从哪来找到一道题,正埋头演算着,讲台上杨治中瞟了眼这位“不安分”的因子竟然在做题,倍感安慰,便下去看看他做得怎样。
一看,怒气值飙升。
于时天抬眼,指了指课本,“杨老师你看,是爱心。”
杨治中压抑着怒气,忍着没让于时天拿着课本滚出去,敲敲课桌,咬牙切齿地说:“我叫你做黑板上的题目,不是叫你解什么笛卡尔心形曲线,明白吗?”
转身,又看一眼趴在桌上睡觉的暮之越,补了句:“午休来办公室找我,叫上你同桌。”
就这样,一个笛卡尔心形曲线,把暮之越连坐去了办公室。其实主要是他睡觉,杨治中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长期下去不好,顺道一同过来一块骂。
两人沿路往回走,暮之越眉尾轻佻,看到夏槿晚在不远处的楼梯口,往上走了两节阶梯,突然转身下楼去了,然后探头出栏杆外,她的身影在走廊一闪而过。
随后,他长腿一迈,下了楼。
走到楼梯平台,迎面遇上上楼的檀玲,他本想绕开越过,却被檀玲叫住了。
暮之越轻嗯了声,耷拉着眼皮看着她。
檀玲咬了下唇,鼓起很大勇气才把他叫住,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强压下心里的悸动,缓缓抬眼,手僵硬地挥了两下:“我……我有一道数学题不会,就想问问你,你方便吗?”
说完又补:“或者你去哪,可能顺路一起走,我一边问也行。”
暮之越一挑眉,“你之前跟我一个班的?”
檀玲闻言,眼神闪过一丝失落,点头:“我们高一同班,当时坐在你前方……”
“昂。”暮之越嘴角扬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终于想起来了,轻笑,“你是夏槿晚的同桌,叫檀玲对吧,于时天约打台球那次,你也在,我见过你。”
“……对啊,那次我也在。”
檀玲苦笑一声。
两年同班同学,坐过他前方,有他在的活动她尽量都会出现和参加,却他记得的是——她是夏槿晚的同桌。
见他迈步下楼,檀玲敛去眼中的情绪,赶紧跟上。
她眼角余光看着暮之越一副无所谓的懒散神情,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咽了咽口水,润润嗓子,轻声说:“我听夏槿晚说,之前有女生跟你表白,你有收那封情书吗?”
暮之越眉头紧拧,侧目:“她看到了?”
檀玲点头如小鸡啄米。
暮之越抿了下唇,“我又不喜欢那女生,收下干嘛呢。”
此刻有理科班的同学迎面过来,后头还有两三个,一男生停在暮之越跟前,上下打量檀玲,吹了声口哨:“哟呵,这个女生好像不是上次表白那位,又来一个啦?”
暮之越嗤笑:“你的嘴别这么贱。”
男生咂咂嘴,说起了隔壁班谁谁谁追到了跟暮之越表白的那个女生,然后后头几人也过来了,便停在楼梯中间添油加醋地调侃了两句。
暮之越懒得接茬,可是他们挡住他的路,启唇:“谁是谁女朋友,我不感兴趣,走了。”
下了楼梯,檀玲继续走在暮之越旁边,突然“啊”了一声,“我想到那道题怎么做了,就不麻烦你了。”
“你不是还没问吗?就会做了,岂不是白走一趟。”
“……没事,当作锻炼身体,那我上楼去。”
檀玲瞬即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二话不说地往回走,上了一节阶梯,后背靠着墙壁,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手伸进兜里,哒的一声,开关关闭,亮着绿光熄灭。
她平复呼吸后,趴着墙壁,探出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