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时吻你(92)
作者:子春暖橘
对比之下,许云淅家里的这栋二十年前造的小楼就显得又老又旧,但——也没有破旧到给全村丢脸的程度吧?
许云淅偏头看向自家的房子。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大块大块的乌云在风里游走。
老旧的楼房孤零零地立在阴云之下,顶楼攀着一片爬山虎,新叶还没长出来,只有细密的褐色枝条附在褪了色的砖墙之上,一眼望去,像极了老人脸上的沧桑皱纹。
或许是有了记忆的滤镜,这栋承载了她整个少年时光的旧楼在许云淅眼里看来,不仅不破落,反而如同松柏般坚韧挺拔。
它是她在外漂泊的根,也是她疲惫难过之时的唯一港湾。
她不想失去它,也不能失去它。
见许云淅半晌没出声,马婶和对面的陆婶无声地对视了一眼,随即冲一直保持沉默的村支书使了个眼色。
村支书放下手里的保温杯,咳了两声之后,开口问道:“云淅,你有没有考虑过把你家房子借给皓阳开民宿?”
许云淅有点懵——她是来问他们关于窃贼的事的,怎么就扯到民宿上了?
她转头看向陆皓阳,正好对上他的双眼。
那眼里的渴望实在太明显,许云淅心底忽然就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村支书的声音就在这时再度响起:“修房子、建民宿,既响应了镇上建设新农村的号召,也提高了我们村的形象;
同时你又能赚到钱,也不用担心再被流浪汉撬门,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别人家求之不得,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老王,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不等许云淅回应,陆婶就紧接着说道,
“我也是这么和云淅分析的,可她死活不同意,说那是她爷爷留下来的,不能动!”
“这有什么不能动的?我们村的房子哪一栋不是祖辈留下来的?要是都不动,那得破成什么样子?”
大概吃到一颗坏掉的瓜子,马婶低头“呸”了好几声,这才继续说道,“要我说,你在外面工作那么辛苦,不如回来和皓阳一起开民宿!”
说到这里,马婶突然想到什么,双眼倏地一亮,“云淅,你还没有男朋友吧?要不看看我们皓阳?
皓阳年轻有为,能赚钱,又顾家,你陆婶也是个能干的,做的一手好菜,人缘也是出了名的好,你要是嫁进来,多了一个好老公不说,还白捡一个妈!”
许云淅:“……”
这民宿的问题还没解决,怎么又扯到结婚上了?
坐在许云淅对面的陆皓阳一声不吭地低头喝茶,陆婶则笑道:“马姐你也太敢说了,人家云淅在大城市工作,怎么看得上我们家这座小庙!”
“你们家怎么就是小庙了?大城市再好,她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日子哪有那么好过?要是嫁给皓阳……”
马婶说得正起劲,一道微沉的男声突然从院子门口传来,“谁说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了?”
四周陡然一静。
在座的人不约而同地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立在院前的门檐下。
他穿着一身黑色羊绒大衣,长相十分出众,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就这么无遮无挡地扫过来,给人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凌厉之势。
许云淅没想到励蓦岑会突然出现。
更没想到他会帮自己反击。
自从她踏进这个院子,陆婶和马婶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强调,她孤身一人在外打拼非常辛苦。
但她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一是因为那些所谓的“辛苦”——“经常加班”、“老是出差”都是自己编出来敷衍陆皓阳的借口;
二来,励家老爷子将她视如己出,钟瑶一家也对她照顾有加,以至于她时常忘记,自己其实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可不知道怎么的,当励蓦岑的嗓音突然从门口传来的时候,她的鼻子突然一阵发酸,眼里也跟着聚起朦胧水雾。
她一时分辨不清,这股骤然自心底腾起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感动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
一种在亲近之人跟前才会涌现的,类似于矫情的委屈。
就好比小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虽然有点疼,但自己也能克服。
可若是爸爸在近旁,她就会扁起嘴大哭。
妈妈说她娇气,还说都是被爸爸惯得。
当时的她并不理解。
长大之后才发现,那股子“娇气”,只会在最最亲近的人面前发作。
当许云淅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忽然就晃了神。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次把励蓦岑当成自己最最亲近的人的?
他对她的确如亲人般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可她却不能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应当,更不能像从前那样,放任自己沉沦在他的温柔和善意里。
他不是她的亲哥哥,他们之间没有血缘的牵绊,他随时都可能离她而去。
她不想再一次体会失去他的痛苦,那种感觉,就像陷进了泥沼,挣不脱,逃不掉……
不过转眼的功夫,许云淅的脑海里就转过千般思绪。
而陆皓阳也很快从励蓦岑身上收回视线,冲着许云淅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许云淅这才回过神来,张嘴正要回应,就听立在门口的励蓦岑扬声说道:“淅淅,警察到了。”
“这么快?”许云淅一听就即刻站起身来,匆匆跑过陆家庭院,径直往门外去。
却在经过励蓦岑身旁时,被他握住了手腕。
许云淅刚准备跨过门槛的脚蓦地一顿。
低头看去,就见男人圈在她腕上的手往下滑了一截,随即收紧五指,将她的整只手都包进掌心里。
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牵她的手,可看到彼此交叠的手,她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狠狠一悸。
他这样做……
是想证明给院子里的那些人看,她不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吗?
许云淅想着就抬起眼来,恰好对上男人偏转过来的双眸。
带着凉意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灰色的天空下,那双原本淡漠锐利的眼睛不知何时染上了暖意。
“走吧。”他抬起被深色长裤包裹的长腿,先她一步跨过青石门槛,然后带着她不紧不慢地往自家院子去。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陆婶这才低声开口,“那是她男朋友?”
她这句话是问陆皓阳的,可他却像没听见般,依然保持着侧头的姿势,若有所思地盯着院子外空无一人的马路。
一旁的马婶放下手上的瓜子,点着头接话道:“看样子是的。”
村支书则拿起保温杯,起身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
在警察的陪同下,许云淅和励蓦岑把每个房间都查看了一遍。
虽然没发现可疑人物,可她的书房和卧室却被翻得一塌糊涂。
好在没丢东西。
附近的马路没有监控探头,陆家的院门边倒是装了一个,可陆皓阳说,那监控已经坏了个把星期了,因为忙,一直没顾上修。
因此,要找到这个撬锁入室却没有偷走任何东西的人,希望十分渺茫。
警察走后,许云淅将一片狼藉的屋子收拾整齐。
这期间,励蓦岑找人来换了锁,又让人在院墙和走廊上安了监控。
等所有事情忙完已是傍晚。
沉沉乌云压在头顶,风一阵大过一阵。
许云淅关好门窗、锁上院门。
临走前,她又一次抬头看向院子里的那栋三层小楼。
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谁,大费周章地撬了里外的锁,冒着犯罪的风险闯进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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