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尾(35)
作者:椿倦
第26章 Wag tail
Chapter 26
在李菡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供出来后, 烟荔彻底醒了,瞌睡全无,胆虚地盯着辜屹言波澜不惊, 逐渐放慢的咀嚼动作, 那小片黄油面包他起码嚼了五六遍,“是烟荔说的?”
李菡以为他要找烟荔麻烦,又急忙否认,结果越描越黑,文竹和yuki她们亦是这样认为。本就是网络流传的消遣性谣言, 背地里开开玩笑也就罢了, 谁知道俩缺心眼的直接在正主面前贴脸放大,再瞧辜屹言目前的态度,烟荔大概率会被请去一通说教。
只有烟荔自己清楚, 如果只是说教就好了。
他朝女孩投来一眼, 目光平平,但在烟荔看来,绝对别有深意, “我应该还挺行的。”
早餐吃得令人汗流浃背。
文竹她们光速扫清白粥稀饭, 带着烟荔先逃回房间, 过不多久, 有人敲门。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辜总,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袁杰, ”yuki道:“反正目的都是一样的,请荔枝过去喝茶聊人生。”
打开门, 出现了第三种可能, 是李菡。
女孩脸涨得通红,又热, 窘迫地进屋,对她们说:“我刚刚跟他道歉了,在人家面前谈论这个实在是冒犯,太尴尬了,我都不敢看他,现在想想还是......不追了吧。”她踌躇片刻,“其实我也骗了你们,那天玩好游戏我出去找他,问可不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他拒绝我了,并且拒绝我的理由是......他结婚了,我不该再多想。”
比起她的放弃,另一个惊天大瓜明显更有吸引力。文竹和yuki同时破音:“辜屹言结婚了!!??”
李菡点头:“啊?他不会骗我的吧。”
“等等等等,不一定是假的,我们来抽丝剥茧地捋捋。”yuki化身侦探,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荀姐说辜总办公室几乎每个月都藏着那种很花里胡哨的零食,他基本没吃过,而且出现的时间往往在公司一月一度的下午茶会前后,辜总从不参加甚至不喜甜口、咖啡只喝无糖的事咱们公司人尽皆知,那么问题来了,藏的零食他给谁吃?”
“另外鸢助描述,她曾经看见辜总休息室的沙发上遗落了一支女性口红,rosa moon的迷途春蝶款,这款口红偏小众,一般而言三四五十岁的女人不会用,何况辜总面见女性宾客绝不会将她们往自己的私人休息室带,可见这个女生跟他关系匪浅,要么是姐姐妹妹,要么就是老婆!”
烟荔本能地摸了摸嘴唇。
文竹已经信了大半,眉毛深深地蹙紧,“零食可能有点牵强,但口红的事如果是真的话......辜总就肯定结婚了!我们玩游戏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他接过吻上过床还没前任!”她重重地拍手,“答案都写脸上了都!不是正在热恋还能干嘛!所以,你觉得他老婆在我们公司?”
烟荔决定不插话,因为越是辩解的多就越有嫌疑。
“应该在我们公司......我靠!我整个人都热起来了,谁啊谁啊会是谁啊,会不会我们还认得?会不会关系还不错?我靠好想跟他夫人一个部门!肯定超级漂亮性格超级温柔,太幸福啦!”
烟荔心道我不温柔。
文竹提起那支口红,“不过公司好像没有用迷途春蝶的女生。”
烟荔不能告诉她们口红的事是真的,那支迷途春蝶就是自己丢的,她把家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原来在他休息室。
两人还叽里呱啦地讨论,烟荔默默充当背景板。手机突然亮屏,显示收到微信消息,她点进去,看见辜屹言的聊天框冒出小红标:[图片]
是T岛某家的芋泥烧仙草,椰汁底,芋圆和红豆圆软糯绵软,草莓、芒果、葡萄干等小料品种丰富,旁边还放了份巧克力千层,搭配薄饼和淡奶油,挑动她的味蕾和嗜甜细胞。烟荔咽了咽口水,打字:“好低级的诱惑手段。”
他回不吃吗?就在隔壁房间。
“当我傻?跟支个篓萝底下撒些玉米,你在旁边攥个绳捉鸟有什么区别,我不会进你的陷阱的,别想报复我!”
他说好吧,那我吃了。
烟荔盯着这几个冰冷的文字,胃里空虚,她好久没吃小蛋糕了。
烧仙草的椰汁看上去就好香还有巧克力千层。
她自我斗争一会儿,起身:“我去趟楼下。”
yuki还在作排除法,文竹瞥见烟荔离开的背影,忽然怔了怔,仿佛回忆起什么般,“迷途春蝶是不是.......烟荔以前用过?”
—
她的小蛋糕和某个司马昭之心的捕鸟人已恭候多时。
芋泥烧仙草就放在明晃晃的桌面,分毫未动,他说会吃掉但其实早就拿捏住烟荔必定过来,等着她上钩,当然,她也没有让他失望。
女孩的眼里只装得下蛋糕,完全无视他,令辜屹言有些不爽,他站在烟荔背后,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的吃相,很快,她变得无法适从。男人的影子黑且沉,犹如巨网覆盖住她,压迫感极重,仿佛蛋糕是她的战利品,而自己是他的盘中猎物。烟荔还来不及回头,辜屹言慢慢俯身,双臂撑在她肘侧,亲昵且强势地紧贴她脸,互相的皮肤肌理好似快要黏合,烟荔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像蹭主人手掌的小猫。
“我哪里活不好?”他问,嗓音半哑。
她就知道他会惦记,“李菡说要追你,我编出来骗她的。”
男人的表情肉眼可见愉悦,“你消灭情敌的方法挺独特。”
“她缠着我们.......谁说是我情敌!”
辜屹言并不深讨:“蛋糕好吃么?”
“还不赖。”
他轻轻啄了啄女孩嘴唇,笑:“是很甜。”
从下午到晚上睡觉,烟荔走路都轻飘飘的,她越发感觉最近自己的心脏好像出了大问题,老是扑通扑通地狂跳,还有大脑,像放映机一样,老是重复播放自己跟辜屹言相处的片段,比如他白天啄自己嘴巴的时候,真的好涩气。
她睡不着了,找旁边的文竹聊天,“问个问题,我有个朋友,她最近特别迷恋跟一个人的亲密接触,就像贴贴抱抱呀什么的,单纯喜欢黏在他身上,是为什么呀?”
文竹在打游戏,目不转睛答:“喜欢跟人亲密接触?男和女吗?”
“嗯.......”
“很简单,要么是变/态,要么是——”
她咬字清晰。
“爱上他咯。”
翌日,大家准备去海岛最后一个景点。
烟荔在去的路上毫无预兆地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天落起小雨,她听见话筒那头冰冷的女声:“您好,认识钟雪漪吗?我们是B市三院,麻烦您过来一趟处理些手续,患者的通讯录号码目前只有您能拨通。”
“钟雪漪自杀了。”
春节前夕,烟荔搭乘最早的航班返回B市。
她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全凭责任使然地冲到医院,她想起前不久跟钟雪漪通的电话,好像在做梦。
生命脆弱如沙,降临之时不曾浩浩汤汤,陨落之时也不过一息之间。
所幸,烟荔看见女孩浑身插满管子躺在ICU的病房,医生告诉她患者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患者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因此我们的建议是恢复后转入康复中心治疗,但需要家属签字,”医生翻看着病历本,询问烟荔:“前两天她父亲来过,垫了点钱便走了,之后再也联系不到,了解到患者平常独居,如果不介入,再次自杀的风险很大,是否考虑进行心理干预呢?”
烟荔不太清楚钟雪漪的家庭情况,只知道她父母离异,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从此女儿便成了边缘化的存在,或许便是导致钟雪漪极度缺爱,无法接受被抛弃的原因。她说:“先治疗吧,但我只是她的朋友,有些东西我做不了主,最好还是联系到她的直系亲属,剩余的医药费我会帮她先结清,方便你们开展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