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溺樱(61)
作者:慕四言
“……”
“爷爷还不知道吧。”贺时桉低眸轻抚着怀里的布偶猫,“我的妹妹,也就是您的亲孙女,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只猫的妈妈了,您儿子送的。”
“你……”
才开口,莫如勋就捂着胸口的位置消了声,一旁的俆管家看他脸色不对,赶紧上前扶住了他,“莫老,您没事吧。”
莫如勋摆了摆手,撑着手杖吃力地站直了身子,唇角有些微抖,“你刚说星樾是子谦的孩子?”
“爷爷。”贺时桉望着他,嗓音格外的凉,“这只猫它本来是有个幸福的家的,如今却只剩它独活在世,您说它该怪谁好呢?”
这一句句的表面上是在说猫,玄外之音是什么,在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特别是俆管家。
那只布偶猫的来历,没有人比俆管家更清楚了。
六年前,莫家接到莫子谦突发意外的噩耗,连同他的隐婚太太,以及刚参加完高考的女儿,皆丧生于一场海难中。
莫子谦离世后,律师应莫子谦的身前嘱托宣布遗嘱事项。
可想要知道遗嘱的内容有个必须的条件——莫家人必须出示他的录像遗嘱。
但所谓的录像遗嘱,莫老让人翻遍了莫子谦在北城的别墅,都没能找到。
直到五年前,莫老突然接到一封匿名信,信里清楚的写着,莫子谦身前的录像遗嘱,就藏在北城那座早被莫子谦出让给了时家的四合院里。
莫子谦的遗嘱关系到大半个莫家的命脉,莫老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让俆管家潜入时家的四合院寻找,却始终不得踪迹。
而那只被莫如勋当宝一样养了五年的布偶猫,就是他首次让人潜入四合院时,当时的一个手下看着喜欢,就带回了南湖莫家的马场。
不久,莫如勋去马场谈事情,偶然间看见了那只猫,就给带它带回了莫宅。
让俆管家想不通的是,莫子谦早在离世前一年就已经搬出了那座四合院,新家和四合院一南一北,他女儿的布偶猫,怎么会出现在时家的四合院里的?
而且都五年了,他也从来没发现过,贺时桉对这只猫有过什么特殊之处。
眼下,俆管家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额间的汗一滴滴地顺着两鬓斑白处滑落,背脊也明显地弯了些。
他想快点结束这场因猫而起的暗战,便朝陆然使了个眼色。
可陆然却并不接招,整个的一副关我屁事的气场。
“时桉啊……”
莫如勋直直地盯着他,一双鹰眼也没了平日的神采,唇角发青,“你今天突然回来是有话想说吧?”
贺时桉收回视线,低眸轻抚着猫的脑袋,嗓音也恢复了贯常的漫不经心,“爷爷,我谈恋爱正上头呢,您想等我下头估计有点难,劝您别再去打扰时小姐,特别是像今天早上那样的跟踪。”
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微微弯腰向前探身,停在了莫如勋的耳侧,“如果再有下次,我要的可就不只是布偶猫了……”
“莫老…来人,快来人,叫医生…莫老……”
第45章
在驾驶位上一心二用的小邵, 一双眼睛四观八方的同时,不时地瞥向后视镜,大老板醉心撸猫, 二老板又醉心游戏。
这看似和谐的一幕, 却最是危险。
因为两位老板要是某天突然不嘴炮了,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更让他不安的是, 大老板抱着的那只布偶猫,可是莫老的养了五年的宝贝疙瘩, 这只猫那可真是千娇万贵的存在,平时除了俆管家都没人敢碰。
而眼下,莫老刚被救护车接走,可这位莫家唯一的孙子却在一脸闲雅地撸猫,提都没提要跟去医院的事。
跟着这么一位老板, 他是真的心惊胆战啊。
比他五年前为过上安稳生活,豁出小命倒戈曹煌去赌前程时, 还要让他害怕。
“陆然。”贺时桉突然出声, 语气似有不悦, “你就不能用耳机?”
“不能。”陆然头都没抬, “我耳朵金贵,得好好保养。”
余光里,贺时桉正偏头看着他却又不说话。
陆然闭了闭眼睛, 摁灭了手机屏, 偏头说道:“我玩我的游戏, 你撸你的猫,互不干涉, 它是不香吗?”
“互不干涉吗?”
贺时桉低眸示意他看自己怀里的猫,“那我的猫, 为什么会瞪你?”
“……”
陆然和布偶猫对视了一眼,气笑了,“它是母的,看我帅,不行?”
小邵:“……”
就,很想笑。
两位老板终于是正常了,他的心也稍稍地放下来了些。
贺时桉揉了揉猫脑袋,将猫抱起让它面对着自己,嗓音温柔,“你看上他了?”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那布偶猫眼眸微眯,很温顺地“喵”了声,缩进了他的怀里,然后用屁股对着陆然,也没再看他一眼。
“……”
这猫平时跟着俆管家就高傲得很。
眼下被贺时桉给截了倒是更添嚣张了,陆然咬牙“呵”笑了声,“世人都说狗仗人势,但我看这猫比狗机灵多了。”
“不仅能精准倒戈,还挺能推波助澜的,怕是都成精了吧。”
“嘘……”
贺时桉抬右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而后指了指怀里假寐的猫,含笑的嗓音格外的温柔,“别吵。”
“……”
看他那样似鬼附了身般,陆然终究是忍无可忍,“贺时桉,你到底有完没完?”
“陆总。”贺时桉没抬头,“你是对我有意见吗?”
“……”
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听着着实气人,陆然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还是没忍住,“贺总真会开玩笑…谁敢对您有意见啊,回头再让您给吓死。”
贺时桉终于抬眼看哦他,一脸的认真,“我吓到陆总了?”
“贺时桉!”陆然忽地一声低吼,“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知道你今天这么一闹,意味着什么吗?你自己想清楚了吗?”
贺时桉看着他,倏地笑了声:“陆总是怕了吗?”
“我……”
“放心。”贺时桉打断了他的话,“我答应过陆苧,在下地狱之前,我肯定会把她的哥哥干干净净地送回陆家。”
“贺时桉,你…”
说不下去了,陆然的一口气被他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了,要不是车里有小邵在,他的拳头估计都已经挥上去了。
忍了又忍,语气也低了下去,第一次问了他想知道,却从来没有开口过问的事情,“这猫是怎么回事?”
“那只死了的猫,真是你妹妹的?”
贺时桉的眸色倏地冷了下去,“不是。”
“那你…”陆然的耐心值在蹭蹭地下降,阴阳怪气说来就来,“那贺总您倒是说说看,您今儿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贺时桉看着他,双唇轻抿,片刻后又发出格外邪肆的一声“砰”,“诛心。”
“……”
这模样,陆然已经很久不曾见过了。
陆然担心他,“贺时桉,算我求你了,咱能说句人话吗?”
“陆然。”贺时桉看向窗外,“你知道,曹煌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陆然说:“人在北城招猫逗狗,成天提着鸟笼四处闲逛呢?”
贺时桉莫名地笑了声,“都说曹煌的狡诈是建立在极高的智商之上的。”
“看来的确如此。”
“陆总,你得向他学习了。”
陆然嗤了声:“那你倒是说说看,他哪值得我学习了?”
“知道别墅周围的那些苍蝇干吗来了吗?”
“不就是时音音住你隔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