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娱乐圈都在听我心声(92)
作者:水月莹莹
“三伯应该是来过,”祁南风道,“前几日正是阿婆的祭日。”
虽然叫他一声三伯,但他和祁南风的亲缘关系已经很远了,也是找赵玉书的下落时偶然知道了这门亲戚,据说三伯小时候曾受过赵玉书的救命之恩,因此一直拿赵玉书当自己的长辈看待,时常前来祭拜。
“没赶上祭日啊,”宋知意微叹口气,俯下身一一摆上祭品,“不过也好,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还有这位恩人,我也没脸在祭日时过来叨扰。”
“我想阿婆应该也不会在意。”坟墓干干净净,但周围的地上还是有不少枯草,祁南风弯腰拔了一道防火隔离带出来。
赤红色的火苗升起,有风吹过,卷起灰烬在地上打了个旋又散去,宋知意盯着火苗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觉得千头万绪无从说起。
斯人已逝,她的过去无从猜测,与赵师的恩怨纠葛更是无人知晓。
宋知意微叹口气,化作释然一笑,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
“……”
当晚七点,宋知意两人踩点来到了电影院,来参加宋知寓的电影点映。
即将上映的电影是《风云录》,算是be结局,不太适合在春节合家欢时上映,因为上映时间在年前半月,今天是点映和媒体宣传。
风云录是宋知意跟着弟弟时接触的第一个项目,也是在影视圈试水的第一个项目,因此,宋知意观看时格外认真。
电影不长,总共一小时零四十五分钟,却讲完了剑客的一生。
少时经历灭门之祸,顺理成章地走上复仇之路,路上,他结识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认识了一眼心动的女子,可他与她之间隔着的不止有家世之差,还有血海深仇。
剑客心灰意冷,远走边关,本为散心,却一眼撞上了山河飘零、满地饿殍。国仇之下,家恨便显得那么渺小,乃至不值一提。
最后,剑客与剑,共葬边关斜阳外。
电影前半部分讲的是少年结伴闯荡江湖,笑点密集,看得人不由自足地被他们的青春气息感染,然后女主身世暴露的那一刻气氛急转直下,连滤镜都带上了沉闷的色彩。
宋知寓饰演的小将军战死的那一刻,电影厅更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就连宋知意也忍不住落了几滴泪,哪怕早已亲眼看过这场戏,她还是控制不住地被电影中传递的情绪所感染。
电影末尾,观众的情绪在剑客死时被推上巅峰,直到灯光亮起,仍有人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当然,这群人中可不包括早有准备的媒体。
镁光灯反复闪烁,导演陈飞带领主创团队和演员们为大家讲述电影背后的幕后故事,宋知意跟听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很快,就到了唇枪舌战的媒体提问环节。
前面还是些平常的提问,比如:
“您觉得这部剧对您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再比如:
“剧中哪句台词或者哪场戏对您的印象最深刻?”
但问着问着,就擦出了一些不太妙的火花。
“听说您在接洽《问苍生》团队是吗,问苍生自从售出影视版权后就大受关注,开始选角的消息传出后更是上了数次热搜,想要演好仙侠剧可是很有难度的,您有信心让书粉满意吗?”
问这句话的记者戴着一双平光眼镜,长相普通,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宋知寓,摆明了就是不回答就不会放过他。
在《风云录》的点映上提《问苍生》?这记者可真是个人才。
宋知意离开座位走到旁侧,微微倾身,双眼5.0的视力让她轻易看到了记者胸前佩戴的工作牌上的logo配色,心下了然。
原来是这家娱乐公司养的记者,前段日子她刚为了几个好苗子和他们打了官司,难怪今天这么咄咄逼人。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宋知意拿起手机看了眼,脸上再度浮现熟悉的无奈和痛苦,最后都化作一声轻叹从唇角溢出。
“如果能参演这部电视剧当然是我的荣幸,但还没有确定的事,我想并不值得拿来讨论……”
宋知寓的声音通过音响在身后响起,宋知意离开的脚步顿了一瞬,而后加快速度离开影厅,将喧嚣隔绝在身后。
弟弟果然长大了啊,所以,妈妈什么时候才能觉得她长大了,不看得这么紧呢?
“嗐……”电话因为无人接通而自动挂断,很快,下一桶就拨了过来,“喂,妈妈。”
“电影八点四十五结束,这都快九点半了怎么还没到家,你和小鱼到哪了?刚刚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音调较高,不难听出话语里的着急。
“是八点四十五就结束了,但结束后还有互动和采访。”宋知意一边跟宋筠枝解释着为什么她的两个宝贝孩子还没有回家,一边离开电影院摁下了电梯。
宋知寓那边估计也快结束了,电影院气氛沉闷,她正好可以先把车开出去在外面等着,顺便透透气。
电话那边,宋筠枝反复确认了她现在安安全全,所处的地方不仅有摄像头人流量还很大后才放心挂断了电话。
“打完了?”祁南风神出鬼没地出现,宋知意被绑架后,吓出PTSD的可不止宋家那一家子。
“嗯。”宋知意倒是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能不发现吗?刚出电梯不久,身后就传来了沉闷的下楼梯的声音,听那动静,她简直都怀疑祁南风是不是跳下来的!
也是她考虑不周,没想到祁南风会吓成这样,连电梯都等不了了,从电影院到停车场,可足足要爬七层楼呢。
“要不要送你回去,阿姨好像有点担心。”祁南风说话的气息丝毫不乱,只脸上带着些有氧运动后的薄红,仔细看才能看出来他额上也出了层细汗,地下停车场没有暖气,冷空气一激,水汽蒸发,在头顶萦了层浅浅的雾气。
停车场苍白的灯光自上而下打下,映出他浅淡的瞳和散乱的发,浓浓的鸦羽在眼睛下投出阴影,脸颊泛红,喉结滚动,其上是更深沉的赤色。
……好像是被她盯红的。
宋知意移开视线,根本没留意他在说什么,只胡乱应了声“嗯。”
车钥匙在宋知意身上,祁南风要了过来,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一样,加快步子走到宋知意身前,擦身而过的瞬间,左耳上的蓝钻耳钉微光一闪,映在宋知意眼底。
她突然停下步子。
“祁南风。”
“嗯?”祁南风也停下,回身认真地看着她。
宋知意没有说话,眼神时而落到他脸上,时而落到小时候她亲手送出的那颗耳钉上。
感受到她的视线,祁南风也不期然地想起了当年那个小小的女孩,头发乱乱的、狼狈不堪,眼神却亮亮的,摘下自己的耳钉放到他的手里,然后紧紧抓着他的手,说她很有钱,只要带她逃出去,她可以给他很多钱。
祁南风不在乎钱,却无法拒绝那双亮晶晶的眼。
久别重逢,现在,那双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正用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
……不,或许他是懂的。
“祁南风。”宋知意又唤了一声。
“嗯,我在。”祁南风喉头有些发紧。
“有件事我之前问没问过你来着,有点忘了。”宋知意靠近了一步。
关于祁南风的心思她清清楚楚,说不心动是假的,只是那段缺失的记忆和宋知寓被操控的事横亘在那,她不能做出回应、也无从回应。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或许是时候给他一个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