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番外(19)
作者:咚咚锵
程诺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又想起关越替她擦鞋的画面。
她问:“鞋子脱吗?”
“随你。”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他们的关系已经有那么熟了吗?
程诺的鞋子上沾了泥土,她有点为难,索性道:“药给你,我就不进来了。”
喝了酒的声音黏腻腻的,听着人心软。
关越低垂的眸子抬起,盯着她,眼神玩味:“你就这么送温暖的?”
程诺:“......”
他走到程诺跟前,从鞋柜上取下一双明显很大号的拖鞋扔她脚边:“我的,凑合一下。”
程诺脱掉高跟鞋,脚后跟磨红了一片,她把纤细白嫩的脚丫子塞进关越的大号拖鞋,看着有点滑稽。
进去了几步,才看到这间房子的全貌。比她家那个老房子大不了多少,客厅有一个阳台,上面晾着一排衣服,小孩的居多。
客厅的沙发上摆了几个可爱的玩偶,其他倒没什么特别。
程诺扫了一眼,拿着药跟着关越到沙发边坐下。
他刻意保持距离,随手打开电视,姿态懒懒:“你怎么又回来了?”
“害怕你失血过多。”
屁,就是心里堵得慌,不想回家,正好他离得最近。
关越嗤笑一下:“怎么找到我家的?”
“我看见你进了这个楼栋,恰好那个时间段就你这一户的灯亮了,我就上来碰碰运气。”
“呵,”关越一手撑着脑袋,无聊地跳台,“你在那玻璃缸里游真是屈才了。”
程诺听出来他是在笑话她,也无谓:“手,我给你包一下。”
她还没忘正事。
关越没有犹疑把受伤的那只手伸过来,伤口有点泛白,刚才被水泡的。
他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有彻底干。
程诺从药袋子里掏出消毒液,用棉签沾了点,涂在关越的伤口上,他手微微动了下,两人之间距离有点远,扯着有点吃力,程诺往他跟前凑了凑,一股雨后露水的清新钻进鼻腔。
涂完消毒液,用纱布缠了几圈,固定好,她松开关越的手。
空气有点灼烫,程诺搓了搓大腿根。小南城巷是个旧的居民区,楼层都不高,从窗外看出去,月色浓稠,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关越把电视频道调在一个爆笑的综艺节目上,程诺脑袋里像装了个屏障,除了他淡淡的呼吸声,其他的都被自动过滤了。
那种灼烫也越来越浓重,他也不赶她,两人就干坐着气氛有点怪。
还是程诺先开口,问:“有没有烟?”
关越这才把视线转到她身上,漆黑的眸光看不出神色,半晌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有。”
他从小茶几下面掏出一个烟盒递给程诺,提醒:“只有男士烟。”
“可以。”
程诺抽了一根出来,咬在嘴边,手塞兜里摸了摸,没带打火机。关越看见她的窘迫,又从同一个位置拿出打火机放她旁边。
火星碰着烟草,烟雾缭绕。关越眯了眯眼,有点不悦。
程诺以为他是讨厌自己的烟味,起身趴到阳台边去抽了。他家的阳台上摆了一些花花绿绿的植物,长得都一般,看得出来关越不是个会打理的人。
还有好几个花盆里放了彩色的石头,小孩子的杰作。
虽然见过几次,但还是难以想象他照顾小孩的画面,程诺望着头顶那抹圆月,怅然若失。
宝贝,她突然想到这个词。
她为什么不能被当成宝贝?
所以有时候明知道周成郁的品性,却还是想着再走走看,最后弄了自己一身泥泞。
现在,那段情被斩断,她忽然就像没有了雷达的探测仪,摸不准方向。
生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有点摇摆。
以前她很坚定,目标就是赚钱、攒钱然后带着母亲去瀛州和周成郁一起生活。突然这样的目标被生生截断,她饶是已有心里准备,还是难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关越突然站在她旁边,胳膊倚在栏杆上撑着,背对着满天星辰。手里也夹着根烟,他抽烟的姿势实在老练帅气,程诺没忍住多瞟了两眼。
萦绕的烟雾钻进鼻腔,她喉头有点痒意,轻咳了一下。
关越有点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程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也抽,但是闻见别人的烟味嗓子就是会有点不舒服,奇怪。
关越没跟她计较,很快就把那烟头拿进去摁灭了,他转过身来问程诺:“你过来找我就为了送药?”
程诺还以为他不会问,嘴角抿了抿:“送药,再顺便消化一下情绪,况且你是因为我受伤的,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我可做不了“知心姐姐”。”他挑眉。
“不用,我就待会。”
关越看她葱白指尖快要燃尽的烟头,提醒她:“把烟灭了。”
食指和中指间一片灼烫感,程诺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浴室的洗衣机声音停了,关越进去断了电源。没有往出来掏衣服,而是撑在洗手台上接了两捧水,拍了拍脸。
镜面里的人,脸部线条流畅又硬朗,额前的几缕头发被打湿,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燥热,压不住的燥热。
满脑子都是她干净白腻的指尖,还有趴在阳台边翘着的屁股。
关越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程诺还站在阳台上吹风,她今天穿得单薄,连衣裙只到膝盖,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
听到他的脚步声,程诺转身,眼里藏着水汽,声调软软地问:“你这有没有酒呀?”
得寸进尺。
关越眸光深谙:“你已经醉了,还要喝?”
程诺皱着鼻头:“人生难得几回醉,失恋这种大事,怎么着也要一醉方休。”
关越头疼:“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不想。”
她说得干脆,又问:“你女儿呢?”
“送亲戚家了。”
程诺还是执着于要酒喝:“关老板,你就陪我喝点,改天我再送你几张海洋馆的票嘛!”
关越没吭声,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出来。
程诺吹了会风,身上有点凉,又碰到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身体抖了下。
关越还是刚才抽烟的姿势,长臂一伸,从她手里把啤酒抽走,自己握在手里,捂了一会才又递给程诺。
她眼里那泡眼泪越来越重,很快眼睛里一片朦胧。
刚拉开拉环的啤酒还在嘶嘶冒着气泡,关越仰头喝了一口,粗大凸起的喉结滚了滚,程诺看得口干,她猛喝了一口。
风越来越劲,程诺的发丝被卷起,又穿着白色的裙子,颇有点孤魂野鬼的样子。
大半罐啤酒下肚,她头晕地厉害,之前在 KTV 喝的酒劲头也上来了,原本是想用一个潇洒的姿态跟关越碰个杯的,结果一离开栏杆的支撑,人摇摇晃晃的往下坠。
还是关越手快,一手捞住程诺纤细的腰身,两人视线交缠,两颗心脏都不受控的跳动起来,也互相遮掩。
程诺面色潮红,眼睫上还沾着水珠,晶莹剔透,引人采撷。
再这么盯下去,关越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把持住。
他手臂用力,把人拉起来。偏偏程诺这会一身软骨,被拉起来后又直直撞进关越怀里。隔着两层单薄的布料,关越身体越来越滚,身体里的欲望因子也在不断叫嚣。
他把左手上的啤酒罐放在花架上,刚想把人抱进屋里。
程诺那双手却不安分地圈住他的脖子,辍着水珠的明眸亮晶晶地盯着他看,唇瓣被酒水浸润过,莹亮无邪。
关越脑海里一瞬全是那天她穿着浅蓝色亮片胸衣匍匐在他眼前的样子,小腹窜起一阵暖意,心越来越痒。
程诺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看,扎着麻花辫的脑袋极力扬起,可怜兮兮,又像是一种欲望的伪装。
关越垂着的手抬起,在她额前戳了戳,语气温柔下来:“这下醉了吧?我抱你进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