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商务车是开到了一家医院的停车场里的。

司机警惕地转过头道：“岑总，您的脸他们那些牧师和修女都可能已经有印象了，不宜这个时候进去碰面，先让我去打听一下情况吧。”

“好。”岑煜留在了车内，细数时间流逝。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他的手机就收到了彩信照片——是一间重症监护室病房的门牌号，那白色病床上躺着的人，就是先前那位钟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岑煜很快就下了车，从此时唯一开着的医院正门，低着头走了进去。

迎面碰上了另外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笔挺高大的男人，他周围有秘书和保镖跟着，面容严肃庄重。

封肃在跟岑煜擦肩而过后，转过了头。

他皱起眉，不明白本应该被生产线忙得焦头烂额的男人，怎么会突然现身法国，而且也在这个时间点，在这家医院里？

女秘书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用法语问道：“封总，需要去查查那名中国男子来医院的目的吗？”

“不用。”封肃摇了摇头。

对这些“闲杂人等”，向来不感任何兴趣。

他吩咐道：“给我盯紧平管家有没有醒。”

——“他现在是唯一知道我小妹妹当年到底有没有死的人了。”

岑煜已然站在了重症监护室外。

里面躺着的那个老人家，双眼紧闭。连接着他身体各项机能监测的仪器，显示各项数据都很低下，随时都有心脏骤停的风险。

旁边的那名司机说道：“护士说他是因为自己服用毒药而被送进来的。”

“不可能。”岑煜直截了当地反驳。

没有人会在和另外一个人约定好了的情况下，突然毫无征兆地自杀。

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隐情。

那陷入昏迷中的老人家，右手拳头却是紧紧握住的，除此以外，他瘦得就像是一块骨架，连躺着的形态如果不用力气，都仿佛要散架了似的。

岑煜注意了很久，低声说道：“我要进到ICU里，找找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第140章 突然出车祸

还没真正到一年之中最冷的那天，整座城市却已经看起来是万里荒芜了，连每天的夕阳看起来都是那种苍凉的灰白色，很是凄惨。

钟梨之每天回到空无一人的大房子里，很早就会睡觉了，她对一切都感到兴致怏怏，倒是反而对工作有了无数多的时间与热情。

很快就按照之前的灵感与想法调好了第一版试香。整个过程中，封昀真的如一开始所说那般，他只提供所有的难点帮助，不对任何配比指指点点。

第一版试香出来，味道是出乎意料的好闻的。

钟梨之甚至都想直接敲定了。

“我闻过你以前的调香，每一个香味都很独特，具有那种......很强烈的个人色彩，逼所有闻到过的人都要形成记忆。”封昀闻着手里的玻璃小瓶，笑着说道：“但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

鸢尾酮作为主调融入，被保留的原始感仿佛扎根于大地，只要闭上眼睛，这个香气就可以让闻的人感受到那片培育土壤的纹理与质感。

封昀没有丝毫客气地给出了最高评价：“这个味道很棒，少了你很多最初的懵懂青涩感，多了爱和生命力在里面。”

——“果然，人只有自己先幸福，才能传递幸福。”

这是一款可以疗愈人心的香水。

钟梨之都目瞪口呆了，她竖起大拇指，忍不住反过来称赞：“哇，你真的好会说啊，这个香水的文案，就由你来帮我写吧！”

“而且......我还想在香水瓶的设计上做出一点故事感来，你可以帮助我吗？”

封昀点点头，神色温柔：“当然可以。”

他总是这样无条件的支持，让钟梨之在感到心安的同时，都开始有些惶恐这次项目结束以后，再找不到这样合拍的工作伙伴了。

“所以，封昀，你现在还在把我当成是你的妹妹吗？”

嗓音脆生生的，夹杂几分隐蔽的珍惜。

封昀的脸上洋溢着温和如玉般的笑意，尤其是眉眼之间，他瞳若点漆，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没有了。”

转过眼，他又说道：“那位调香大师已经在锁定中了，辛苦你再多等最后几天。”

钟梨之应了一声“好”，眼眸在弯起来的那一瞬间，竟然和面前这个男人的五官，有几分相像。

她接着说：“谢谢你！”

反正现在也不算急，岑煜都还在国外没有回来呢。

*

相比较之前怀孕初期，钟梨之现在的胃口和食欲都恢复了一些，再加上封昀还时不时地会给她做些甜品，都感觉长胖了不少。

今天的午餐，食堂有供应芹菜炒百叶丝。

即便再怎么不喜欢芹菜的那股味道，钟梨之为了它的营养价值，还是强行吃了点儿，她还打了岑煜的视频电话，没想到这会儿他不忙，接通了。

手机画面卡了两秒，才变流畅。

钟梨之难掩欣喜，“你现在在做什么呀？看，我今天吃了很难吃的芹菜噢！”

“我们宝贝也太棒了吧！”岑煜挑了挑眉，连声音都有些不由自主地夹起来了，他放下手里的文件书，笑着说道：“我给你点了葡萄的外卖，有很多，你分点给你的同事，好不好？”

“如果有什么重活，让他们多帮帮你。”

钟梨之乖乖地点了点头。

引得岑煜连连截屏保存。

——正好，又要到漫漫长夜了。

即使隔着电子设备，岑煜眼里也都盛满了数不尽的爱意，他低声说道：“梨梨，我就快要回来了。”

那位住进重症监护病房的老人，身体迹象丝毫不见好转。

他的手心确实留有黑笔写的信息，但却因为疼痛之下溢出的汗水，所有字迹都模糊了。

不过这一趟来法国，他从自己父母的手里，偷拿到了一份组织名单，目前正在罗列成为一张关系网，可以回国再从长计议。

钟梨之听得心花怒放。

午间温暖的阳光从玻璃窗外射进，落在了食堂长方形的铁桌上，沿着对角线，一半是灰暗的，一半沉浸在光明里。

蓦地，有个后勤部的女同事走了过来，她的影子尽数落在桌子上的那一半阴影里，没有被阳光所描绘。

笑容却像阳光，“梨之，你又在和你老公通话呀？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和我说哦。”

钟梨之挂了视频通话。

面前所站的这个女孩子还朝着她俏皮地眨了眨右眼睛，“你老公说你身体比较虚弱......对了，他是做什么的呀？每一次我们帮你做了点小事，他还让助理给我们发两万、五万的红包呢！”

“这比咱们这家破公司开的工资都还要高。”

钟梨之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现在都习惯性地会在低头时，将一只手贴到自己平平坦坦的小腹上了。

岑煜也是很厉害的，虽然这段日子没有能够亲自陪伴在她的身边，但是他的爱却一直都没有缺席。

后勤部的这位女同事，双手始终都背在身后，她好久以后，才拿出了一瓶装在玻璃杯里的牛奶，轻放到餐桌上。

“这个给你喝吧，多喝牛奶体质会变好呢，这是我每天订到家里的，非常新鲜！”

纯白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晃啊晃的，毫无瑕疵。

钟梨之一抬眼，注意到了这瓶牛奶上的塑料封条是已经被拆开来了的状态，她都还没有说什么，女同事急忙解释道：“我帮你先打开了......你不是力气很小嘛......我怕你会拧不开来着。”

“谢谢。”钟梨之礼貌地说道，她伸手，推了推那瓶牛奶：“不过我今天上午已经喝了两瓶酸奶了，现在真的喝不下了，这个还是你喝吧！”

她因为被余晚瑾找，所以也没有多在食堂里逗留。

离开了食堂以后，回了趟调香室，就拿着第一版试香和相关比例数据，去总监办公室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