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往那些我没法解释太多，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目前除了你，没有别人。”

“那……叶菲林？”

“我和她是各取所需，我需要她做掩护应付姑姑不断给我安排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相亲，而她需要我给她柳正清的消息，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月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原来事实真相和她所想的大相径庭，那么他们每每以绯闻 CP 的姿态出现在热搜上还是八卦头条上，也都只是做做样子？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还是你理解力出了问题？”

“都不是，我只是有点不太懂，为什么，是我？”

“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你，还有其他什么问题都一并提出来吧。”

这个说法显然有些敷衍，月韵嚅嗫着低下头，“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吗？”

“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需要考虑多久？”

“呃，我尽快……”

“还有，既然你没有明确的反对意见，那么你考虑的这段时间内，遵照契约精神，你就是我的女朋友，还有什么补充吗？”

“……”

月韵这才回过味儿来，明明应该是粉红泡泡满天飞，活生生被他们俩给弄成了做生意谈合同的正经商务范儿，别人表白心形蜡烛，999 朵玫瑰花，情歌唱得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而陆允承表白，姑且算是“表白”吧，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官方模样，还不容得人拒绝，这画风也太诡异了吧？这压根儿就不是她梦想中被仰慕已久的王子深情表白的浪漫场面啊！

“你在想什么，表情这么纠结？不会是得了一百万开心傻了吧？”

对了，一百万！

月韵像是被猛然提醒了，连忙重新掏出那张支票，“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东西我更不能要了，总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了？”

“感情不是谈生意，我不太习惯这样。”

陆允承把支票又推了回去，“一百万只是个约定，和感情，和生意都无关，你不用有任何负担。”

“我……你……”

“还有什么问题吗？”

月韵看着陆允承，不断地回想着，复盘着刚才和陆允承的对话，像是做阅读理解一样细细咀嚼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分析着他说那些话时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最终，那句最想问的“你喜欢我吗”，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能问出口。

她承认，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总之，就是害怕，怕得第一反应是想逃走。

回公司的一路上，陆允承都在接电话，有好几次，她想见缝插针地和他说句话，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刚要开口，又是电话，一个接一个，仿佛这一年的电话都集中到了今天。

对此，月韵很是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郁闷的是那句话憋在胸口，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无可奈何的是她还挺喜欢看陆允承认真讲电话时候那种傲睨一世的嚣张样子，要不怎么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车开进星晟下面的停车场的时候，刘子铭正站在门口迎候着，见车来习惯性地拉开车门，却见副驾驶上坐的是月韵，顿时一脸的吃惊，瞠目结舌。

“凌月韵？你们……”

月韵解开安全带跳下车，有些不好意思地和刘子铭打了个招呼，然后头一埋，径直往电梯口冲了过去。

陆允承换到后座上，翻了翻文件，丢在一旁，开始闭目养神。

刘子铭从后视镜看他，“其实就一个慈善拍卖而已，以往这种活动你都没参加的，今天这个也不是非要参加。”

陆允承没有睁眼，“找的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那女孩是个新晋网红，没什么流量，一谈就答应了，就是要咱们星晟签下她，总感觉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她想签就签吧，就签个短约，让艺书姐带她，上上直播带带货什么的，等有了流量之后开价便宜的网剧也可以争取让她上，最好不过也就这样了，想打星晟的劫？没那么容易。”

“陆允承，你不是向来都讨厌网红吗，这次为了凌月韵，你可是又破了一次例，董事长那边，看你这巧舌如簧该怎么圆？还有，你和凌月韵到底什么情况啊，这一大早的，她就在你车上？而且看你这么累的样子，莫非昨晚……”

陆允承翻着手上关于慈善拍卖的资料，头也不抬地说：“哦，关于这个，以后你最好不要和凌月韵走得太近，我不喜欢其他男人过于关心我的女朋友。”

车胎摩擦着地面呲溜一声，猛然间来了个措手不及的急刹。

刘子铭仿佛听到了惊天大八卦，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等等……陆允承，我没听错吧？！你女朋友？谁？！”

陆允承一字一顿道：“从今天开始，凌月韵是我女朋友，有这么惊讶吗？”

“不是这，这，让人防不胜防啊……”

“确切地说，还是准女朋友，她说还要考虑，不过我开的条件那么优厚，想她这个钱罐子应该是舍不得拒绝的。”

刘子铭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你在想什么啊，人家还没答应你就迫不及待官宣了，而且她又不是需要考虑过后才会恍然大悟发现你有钱，你就没想过，她为什么还要考虑吗？”

陆允承一怔：“对啊，她为什么要考虑？”

刘子铭无奈地摇摇头，冷笑着重新发动了车。

“陆允承，你真是白白背了风流的锅，你是真不懂女人啊……”

“你能用我听得懂的语言，通俗易懂地解释一下吗？她要我做什么才能省了考虑这个步骤？或者加快一下进度？”

“好吧，我问你，你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吗？”

“哦——”陆允承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柳正清说过，不同的女人对男人的需求不一样，凌月韵的需求不就是钱吗？她想攒钱把她父母生前的那栋老房子赎回来，我给了她一百万的支票啊，这还不够吗？”

“陆允承，我真想替凌月韵扇你几巴掌，那我再问你，除了钱，她的生日是哪天，她是什么星座血型，喜欢吃什么，最讨厌什么，害怕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等等，这些你统统得了解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用心，只用钱那叫包养，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这么麻烦？”

“嫌麻烦就让她无限期地考虑下去好了。”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直接说不就好了吗？”

“......这个问题超纲了，你还是去问专家吧。”

“专家？”

“撩妹界泰斗，你的发小，柳正清啊！”

车疾驰而过，卷起路面上落叶无数。

月韵敏感地觉察到，午休过后，原来那些排挤她的同事，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十八度大转弯，尽管没有很热情，但不少人看她的眼神从冷淡厌恶变成了歉疚，甚至还主动和她说话，下午茶也破天荒有了她的份儿，还是那个曾经把她的东西丢出冰箱的女孩拿到她工位上，连说了三句对不起，让月韵很是懵逼。

“今天这……这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怪怪的？”

女孩难堪地挠了挠头，“前些阵是我们的错，没搞清楚事实就随便孤立你，不过你也是啊，明明那个人不是你，你为什么都不解释一下呢？”

“什么？什么不是我？”

“你今天忙着还没看热搜吧？事情已经澄清了，结果你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呢吧？”

月韵从一堆杂乱的文案下刨出手机，打开微博，在指点下找到那条实时上升的新热搜：

戴朵朵澄清视频

点进去，是一个像是玩 cosplay 的女孩，化着很夸张的浓妆，穿着怪异的洛丽塔风格裙子，坐在镜头前，笑着说：“哎哟不好意思亲们，前些阵忙着动漫展没怎么上网，结果今天有朋友告诉我，我的照片不知道怎么被人弄上热搜了，还被认成了另外一个人，喏，就是这张我很久之前在酒吧的照片，还被说成了是在吸毒，我的天，这什么跟什么啊，还闹这么大，今天在这里郑重澄清一下，我注射不是在吸毒，而是我有遗传的糖尿病，需要每天定时定量注射胰岛素，就跟大家每天都要吃三顿饭一样平常，那个被连累躺枪的女孩子，虽然咱们互不相识，但是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