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让她很是摸不着头脑。

陆允承指了指面前的空椅子：“过来说……”

月韵不动，昂着下巴将头别向另外一边：“屋子也不大，刚才不还都吼隔壁都听得见么？这会儿绅士了？”

陆允承也不动，也不继续让月韵过来，将手掌往桌上一拍：“本来是想和你商量的，现在看你也没心情谈，那我就直接拍板了……”

“拍板什么？”

“下个月你不用去 HR 报道了，直接去艺人经纪部找真姐，你一定会很喜欢这份工作的。”

“我不是宣发助理吗，怎么去艺人经纪部？”

“是宣发助理，叶海城的宣发助理。”

月韵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几步便跨到陆允承面前：“叶海城，你是说叶海城，他……他已经签约了？”

“还没，不过也快了。”

“但是……但是……”月韵语无伦次，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山不转水转，贵圈还真是个圈，还是转到叶海城这儿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大了！”月韵也顾不上事态，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谁都行，就是叶海城不行，星晟那么多宣发助理，干嘛非揪着我不放？星晟那么多艺人，干嘛非得是叶海城？！”

陆允承蹙着眉：“叶海城上午打了电话给我，他说一千万的违约金他愿意自己承担百分之三十，但有两个条件，第一，他的现有团队必须一同过档，第二，你，凌月韵做他的宣发助理。”

“所以你这是为了省下那三百万？”

“要不然呢？这生意这么划算，为什么不做？”

“你做生意就做生意，挖墙脚就挖墙脚，干嘛把我给卖了啊？”

“你这脑容量还真是超过了我能容忍的下限，首先我招你进星晟，工作怎么安排是我说了算，其次，你值不值三百万心里没点数？”

“可是，你明明清楚我和叶海城……顶流艺人团队都不用避嫌的吗？”

“你是叶海城的亲戚？”

“不是……”

“你是叶海城的朋友？”

“倒也算不上……”

“那你是叶海城的粉丝？”

“不可能！”

“所以避什么嫌？”

月韵把心一横，咬紧了后槽牙：“叶海城现在属于有争议的艺人，难道不应该找一个更有经验更善于应付这种局面的宣发吗？”

“没有争议没有话题点，说白了就是糊，星晟没有这样的艺人，再说了，没有挑战性，怎么能体现你突出的能力和价值呢？”

“说到底你是准备让叶海城走黑红的路子？他的本来的人设已经塑造了阳光向上的形象，黑红，他能同意？”

“他那个所谓阳光向上的人设现在崩得渣都不剩了，撞了南墙还不回头，你以为每个人的脑子都像你那样不好使？”

“我算是琢磨透了，你根本不想让他转型做演员，于你而言他只是棵摇钱树……”

“对，于我而言他的确是摇钱树，但是如你所说，他对你来说却什么都不是，你这是想把经纪人的活儿也干了，让我给你开两份薪水？”

“……”

“没其他问题的话你可以走了，记得下月 1 号准时报到。”

到这时，月韵才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陆允承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叶海城的关系，于是就神不知鬼不觉布置下一盘大棋，一步步地把她，把叶海城都给套了进来却还对他感激涕零当作恩人。

高，实在是高！

“陆允承，你这样不择手段，良心何在？”

“作为老板，必要的时候我连人性都可以没有，你还要求我有良心？”

“……”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简直是为陆允承其人量身定做。

“那我不干了，我不接受这个 offer 还不成吗？！”

此时此刻，月韵觉得和陆允承多讲一个字都显得她很可笑，就在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中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杂志，最上面的是一本体育杂志，都说文体不分家，但在陆允承这里出现这样专业的体育杂志，还是让月韵感到有些意外，于是忍不住又多瞄了一眼，略微讶异地拿起来，对着封面人物仔细看了又看，没错，就是他。

她刚才上来的时候在楼梯间看到的那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难怪眼熟，原来竟然是著名的篮球明星柳正清。

他来星晟做什么，还那样遮遮掩掩的怕被人发现的样子，莫非篮球打不下去了想来做艺人？

这几年，但凡长相稍微出众一些的体育明星，在退役之后很多都选择跨界进入了娱乐圈，唱歌，演戏，上综艺，一样也没落下，半路出家算什么，退休出道才是真汉子。

难道柳正清也想走这条路？可他的风格不对星晟的路子啊，还是陆允承新官上任必改革，终于抛弃娘炮鲜肉转而改捧铁血硬汉，打造行走的荷尔蒙？

月韵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就在思绪就快飘出地球，冲向银河系的时候，陆允承敲了敲桌面，不耐烦地说：“要看杂志拿回家慢慢看，把我这当学校阅览室了吗？”

月韵指着封面给陆允承看：“我刚刚才见过这个人！”

“什么？谁？”

“就这个人啊，柳正清啊……”

“我当然认识这是柳正清，你说你在哪里见过他？”

月韵见陆允承的脸色有些异样，竟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就……就在底楼电梯那边的，楼梯间，不过现在应该不在了。”

“你确定是他，没认错或者看错人？”

“小陆总，你可以质疑我的智商，也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质疑我作为娱记的敏锐眼光吧？”

陆允承起身，看看手表，“从你刚才上来到现在差不多 35 分钟，叶菲林也差不多走了 35 分钟，如果真的是他，那他现在应该已经走了……”

月韵迷惑地看着陆允承自言自语，脑子里填满了问号，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大八卦。

“小陆总也认识柳正清吗？”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这根本是多此一问，柳正清恐怕没几个人不认识，于是换了一种问法。

“他是你的亲戚？”

“不是……”

“他是你的朋友？”

“现在算不上了……”

“那你是他的球迷？”

“不可能！”

“所以你这反应？”

历史惊人的相似，这对话，蜜汁熟悉。

陆允承看了她一眼，“没用的闲事不要管。”

月韵奸笑着将杂志从陆允承手里一抽：“贵圈到处都是闲事，娱记就是专业管这种闲事的人，尤其是让小陆总你能这么重视，又怎么能叫闲事？”

陆允承也奸笑着把杂志抽回来拍在桌面上：“说得不错，你这股没头没脑努力作死的样子还真令人欣赏，也不妨告诉你，我和柳正清岂止认识，我们还是发小，还是同窗……”

月韵了然于胸，夸张地哦了一声，故意拖长尾音，“原来又是好基友啊，啊，为什么要说又字？——既然这么熟了，那他为什么刚才还在下面楼梯间坐着，犹犹豫豫又不上来找你？怎么了，兄弟反目？抢了人家心爱的女人？还是相约出柜结果他反悔啦？”

难得能有机会能嘲笑陆允承，这风水轮流转，有生之年系列啊，那还不抓紧时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样大快人心的事岂能白白放过？简直比糊他一脸的翔还叫人痛快。

笑着笑着，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月韵看着陆允承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相机，朝她挑挑眉，又不经意般地晃了晃。没错，他手里那个相机，正是之前在叶菲林“大婚”那日，月韵爬上教堂窗户偷拍然后“不慎”丢失的那一个，为此，她还赔了半个月的薪水，也抽空了她的灵魂。

明晃晃的月亮贴纸，独一无二，别无分号，锤得她死死的，不认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