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的青春(126)

作者:朵灵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编导蹲在胡丽萍的旁边,握着她的双手,试探着她的脉搏,说道:“丽萍呀,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呀……”

眼看着,刚才还堆积在过道上的行李箱,一整节车厢里,迅速障碍全无,乘客都自觉地靠向车厢里面,闪出宽敞的中间通道。

火车终于停了下来,四人抬着担架上来了。很快,又抬出去了,直奔向地下通道,向火车站出站口奔去,很快又上了救护车,编导一路奔跑,尾随前行。

胡丽萍终于来到当地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抢救后,昏睡了一个下午,又接连一个晚上。第二天的黎明,东边的天空朝霞满天 ,窗外枝头上的麻雀在鸣叫,隔着纱窗,在唤醒新一天的开始。

胡丽萍终于睁开了她沉睡的眼睛,她看着编导就坐在自己面前,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双手还被他紧握着,她迅速地抬眼望着陌生的病房,惊愕地瞪着编导问道:“我们不是在坐火车吗?怎么?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呢?”

编导抚摸着她的手背,说道:“别问了,只要你能平安就好!看来你身体真是太虚弱了,你刚大病初愈,不该来送晓燃的,也怨我吧,事先没去找你,你看我本来就是要送学生的,你何苦再来多跑一趟呢。这大半个中国的漫长旅途,你的身体哪能够吃得消。”

“编导,晓燃一直在麻烦你,我挺过意不去的,想着亲自来一趟,也看看晓燃的校园,心里踏实,没想到,我这身体让你见笑了……”胡丽萍发现编导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禁不住脸红了。她忽然觉得,在晓燃有意的渲染之后,她们之间已经回不到从前的插科打诨,言语之间洋溢的调皮和自然了。

明显的,有一道激流的闸门被洪水冲开了,就再也没有原来的安详和宁静了。

编导正对着胡丽萍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看晓燃也不在你身边了,你一个人生活,如果哪一天,你这个拼命三娘再晕倒了,身边就连个打 120 的人都没有,晓燃都告诫你了,让你好好地享受生活。他要是知道,你返回的火车上就晕倒了,该有多伤心呢?”

“别告诉孩子,他刚入学,你不能毁了我在他眼里的坚强形象!”胡丽萍乞求道。

“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们作为条件来交换才行。”

“答应你什么?”胡丽萍不明就里,越发糊涂起来。

“答应让我来照顾你?”编导依然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不放,他要等她亲口回答。

这时候,医生们前来查房了,主治医生看着她笑着说道:“你在火车上,发生了心梗,是你老公给你心脏按压,并及时地做人工呼吸,让列车医生输液抢救维持着,并找列车员联系我们,你才从危难中脱险。你昏迷了一下午和一晚上,你老公一直紧紧地抓住你的手,眼睛一眨未眨地盯着你。还好一场虚惊,大家都说危难之中见真情,你老公那么爱你,你的幸福才是最让人羡慕的。”

胡丽萍听到这里,终于全明白了,她看着他接连熬夜,早已红成兔子的眼睛,双颊也因为焦灼而深陷下去,她的脑袋终于无力地转向了一边。

长久地沉默以后,胡丽萍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那些断了线的珠子变成了胡建国的耳语,呢喃道:“他是替我来照顾你的,他会替我来陪你走过下半生……”

胡丽萍扑朔着满眼泪花,望着编导笑着说道:“好啊,到国庆节放假,我们好好陪着你儿子去游乐城玩几天……”

第98章 国家栋梁

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上。胡丽萍买了水果,拎着去探望刘妈,她把方菲叫到医院外面的林荫树下。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方菲看见,胡丽萍的脸色蜡黄,走了一段路,就见她满脸汗涔涔的。

她忍不住询问道:“胡姐,你向来身体能摔能打的,前一段时间刚好,就去送学生,这长途跋涉后,身体都累成这样了?”

“这要不是编导陪同回来,说不定,我现在就不能站在这里同你讲话了。”

“怎么了?你们返途中发生什么意外了?”方菲臂弯里夹着刘妈的病例惊得全掉在了地上。

“哦,这个不说了,以后再告诉你,听说你手术后,刘妈能扶着双拐站起来了,以后可以不用再坐轮椅了。”

方菲睥睨了她一眼,发现胡丽萍眼神里飘过的一丝喜悦,笑着说道:“别打岔,这里面肯定是有故事的。其实,这都是正常的,人都是有感情的,相处长了,这种情谊就会有语言浸透到心灵里,人都是血肉之躯,岁月多磨难,要学会接受愿意和你一起承担的人,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够抵抗生活。”

“不说我了,刘妈以后慢慢挪动着双拐,腿上逐渐有了劲,就会甩掉拐杖,彻底行走自如的。”

“我们都有这个信心,别光操心别人了,你自己的事该往好的方向走,记住了,你的人生可只有一辈子,你也要过好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晓燃这一飞,可能就天南海北,或者国外,就说不定了,你总不能围着他转一辈子吧。他以后也要谈恋爱,结婚成家的,弄个老妈总脱不了单,也不好。”

“只是,这忽如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外,把我原来平静的生活全打乱了。”

“那你就听从灵魂的召唤,内心意愿的牵引,坦然地走向属于自己的领地。刘妈就要出院了,我看王长江和他哥哥也恢复得很好,也都会相继出院,生活都翻开了新篇章,我们院里的大学生都入学了。我们也该踏实地投入工作,继续发光发热。当然,也要热情地享受生活。”

当她们迎着第二天的曙光上班时,陈本朔和李姝带领着陈大河和王菲已经坐上了去北京的列车。

在汽车站,王红和伯父告别,伯父拍着她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你姐姐上了全国最高学府,你也别气馁,别放弃,人生的路途都是自己的双脚行走出来的。伯父相信你,你的人生肯定比你姐姐还要厉害!”

王红望着伯父,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看着伯父终于挺直着胸板,欢笑着和她们招手,坐上了返乡的汽车。

所以,王红的心底有着万般不舍,没有人知道,王红还如原来那般的纯真,院里的五个大学生,她都送行到火车站。一一的和她们告别,看着她们的火车疾驰向了远方,都飞到了梦想的象牙塔。

她一个人沿着长长的街道,走在初秋的法桐树下,把脚下无辜的小石子一脚踢飞。别人都去了象牙塔,而我的象牙塔到底在哪里呢?

时光如白驹过隙,当陈大河家旁边的槐花开了两个季节,王红技校毕业后,分到市里一家电器配件制造厂做了车工。

人生毫无悬念,一切按部就班。

王红上的是三班倒,上班时,整个人沦陷在机器的轰鸣声里,一个很硕大的车间里,车、钳、刨、磨、铣、镗,各式机床应有尽有,头顶上是开着行车的师傅,随时在准备起吊大型重物。

光车床就有 16、20、30、40,车间主任念她是个女孩子,就让她开了个 16,是车床里型号最小,最好驾驭的。

中午就餐时候,大家都喜欢扎堆,饭后,男工们就聚在一起斗地主,女工们边织着手里的毛衣,边聊着车间里的八卦新闻。嘻嘻哈哈的大笑声,不是男工这边,就是女工这边,两边像在打擂台,把机械单调沉闷的大车间的气氛瞬间就烘托出了生活气息。

王红这时候,总是先去水池边清洗快餐杯,然后就倚靠在自己的工具橱旁边,拿起来自考的《经济管理学》和《英语》学习,她报的是专科,想起姐姐她们入学即是本科,自己还得要从专科起步,头总要苦笑着摇几下,然后就自我安慰道:我王红是谁?只要踏上这条路,还怕他们的本硕博?

每当王红专心致志看书时,旁边的男轻工们总有挤眉弄眼凑上来的,翻看着她工具橱里的一大摞专业书籍,大声嚷嚷道:“大家都来看呀,我们车间来了个异类,这么些书看着多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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