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婚迟早要离(108)
作者:烟二
庄青裁嗤他:“想得美。”
两人挑拣快递之际, 在驿站帮忙的中年妇人操着本地口音, 热情地与庄青裁打招呼:“庄老师的爸妈阿有搬过来啦?”
庄青裁笑着应声:“快了。”
她的笑容一向很有亲和力,这段时间频繁来取快递, 早就和翠竹苑的叔叔阿姨们打成一片;还有人张罗着要给《城市晚六点》提供新闻素材,走在路上,都会把庄青裁拦下来说道两句。
妇人的视线移到温皓白身上:“这位是……”
庄青裁主动介绍:“这是我先生。”
妇人感慨了几句“这么年轻就结婚啦”, 转身又喊驿站其他人看热闹:“这个是楠丰电视台主持人庄老师的老公诶,长得帅的喔。”
夜幕降临。
通往住宅的小径曲曲折折,走到深处, 竟然有几分多福巷的缩影。
瞥见庄青裁始终上扬的唇角,温皓白主动起了话题:“你好像很高兴。”
回忆着妇人的话, 庄青裁坦然承认:“因为在这里,我就是‘庄老师’啊, 在玲珑华府……只能是温太太。”
咂摸出她话中深意,温皓白提醒:“只是个称呼而已,不用太计较。”
庄青裁睨他一眼:“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白’,怎么样?”
要脸的某人断然拒绝:“那不行。”
“双标狗。”
“……带‘狗’的更不行。”
庄青裁“噗嗤”笑出声,将拎着的袋子并在一只手上,抬手挽住温皓白的胳膊。
后者将胳膊贴近身体,给妻子暖着手背:“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在我这里,‘温太太’只是爱称,无关高低。”
庄青裁怕他上纲上线,委婉地表示:“知道啦,如果温先生有需要,以后,我还是会做好温太太的。”
温皓白低头看她:“但是,不要再问我‘温太太’应该是什么样的。”
始料未及的提议。
庄青裁没想明白:“嗯?”
温皓白呵出淡淡雾气:“你是什么样的,温太太就是什么样的。”
*
短短一段归家路,走得人心花怒放。
庄青裁面带喜色打开房门,两人前后脚进屋。
新的住处面积不大,两室一厅,一间卧室给老两口住,另一间则是特意留给女儿和女婿回来住的--因此,换了张宽敞的双人床,屋里也有早早为温皓白准好的男士拖鞋。
看到这些专属于自己的东西,温皓白无声弯了弯唇。
想来,那个女人也是很笃定的……
他们绝不会分开太久。
毕竟是二手房,装修风格比较老派,但莫名给人以亲切感,好似进屋后就该坐下来喝一杯茶、吃一顿家常便饭,顺便打开电视、看看城市新闻,讨论周末去哪里踏青、散步。
食材买的并不多,庄青裁思考一番,决定煮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还是之前的模式:她下厨,温皓白打下手。
看着面条在沸腾的水里上下沉浮,庄青裁又有点儿后悔了:这可是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就吃这个,会不会有点太随意了?
想了想,她转身将胡萝卜切段、刻出两个爱心形状的薄片,一并丢进了锅里。
顺势问了积在心中许久的问题:“网上的那些帖子……”
帮忙洗碗的温皓白回答:“我看到了。”
事实上,还流传出了几段阅川员工视角拍摄的视频:孟霞带人上门砸了温守业的办公室,现场直接撕破了脸,忌惮妻子娘家人的势力,温守业又不敢发作,双方闹得非常难堪……
庄青裁直言:“损坏了好多东西。”
心疼之余,又有点儿庆幸温皓白当时不在公司。
温大总裁八风不动:“连股票都跌了。”
庄青裁愣了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奶奶那边怎么说?”
“来了电话,让我明天去一趟公司。”
“这算是复职吗?”
“算是吧。”他点头,却对损失并不在意,“温保钧劣迹太多,温守业又得罪了孟家,奶奶心里也明白的,现在的阅川,只有我能出面解决问题。”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或许没有八百那么多。
庄青裁不知道温皓白自损了几成--但出此下策的缘由,说到底,都是为了保住这段婚姻。
想到这个,她又觉得很自责、很难过。
温皓白将洗好的碗碟一只一只垒放起来,依旧冷静从容:“你看,门当户对的联姻也未必有好结果。”
庄青裁撑起一个笑容。
用筷子和漏勺将煮好的面条成团捞出,她话锋一转:“明天去公司主持大局,所以,你今天就准备来接我下班了?温皓白,你是有多……”
他承认:“很想你。”
她动作一僵,看着最后一根面条顺其自然滑进面碗。
温皓白横开双臂,将人拢住:“想的发疯。”
*
后来的事,发生在不合时宜的时间点。
某人身体力行描述着“想到发疯”的具体表现。
庄青裁进屋后便脱掉了外套,只穿了件宽松的马海毛线衫,她像一只慵懒的小动物般挂在温皓白的身上,被他带向浴室……尽管嘴里说着“面要坨了”,却根本没有主动下来的意思。
两枚戒指紧挨着,被小心摆放在洗脸台上。
不比玲珑华府和绣园,这里的浴室空间狭小,灯光偏暗,伴着窸窸窣窣的花洒流水声,庄青裁不得已用一只手扶着湿漉漉的墙壁。
温皓白贴上去。
他对催熟这件事一向很有耐心,指腹在土壤中寻到种子,兜不住一场春雨。
庄青裁颤颤地抬着一条腿,为自己的失态辩解:“控制不住……”
因她的情不自禁,温皓白下意识低笑:“哪里?”
庄青裁缩了下沾着水珠的双肩,没吭声。
“这里?”温皓白吻吻她湿润的眼角,指尖又转向别处,“还是这里?”
浴室的窗户没有封严实。
忽然兴起,两人进来前甚至没来得及打开取暖设备,彼时,丝丝寒意终于从缝隙处溜进来。
庄青裁被迫转过身,与他吻在一起。
控制不住。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沦下去,然后变得火热,变得摇摆,变得窒息,最后,又变得生机盎然。
担心对方着凉,温皓白终于停止了漫长的开场白,抬手将人拉到花洒下,压着眼中明目张胆的向往,悉心为她涂抹浴液。
水温偏高。
庄青裁白皙的皮肤被烫到发红--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即便覆着薄薄一层奶白色泡沫,也依然红的十分明显。
欣赏着那如同香槟玫瑰花瓣似的颜色,男人的声音仍在继续:“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担心--担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你还会坚定地和我提出离婚,然后走掉、离开我的生活,再也不肯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我。”
其实不想再说这些事。
但身体上的亲昵仿佛能打开潘多拉魔盒,那些坏情绪一下子涌出来,让他变得脆弱、贪婪、患得患失,只想一遍又一遍向爱人确认自己的重要性。
他说:“庄青裁,我不要那些不拘泥形式的爱,我只要我们好好在一起。”
他说:“我想把你绑起来。”
他还说:“就像从天而降的红线一样,从上而下,牢牢地捆束住你。”
他的占有欲带着浓浓的诗意。
让庄青裁一时间无法拒绝这份温柔的强势。
她依偎在温皓白的胸前,心照不宣地给予应允:“那,你绑轻一点。”
*
即便累得如同刚刚经历过一场特洛伊战争,庄青裁还是没有任何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