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烟了吗？”童悦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又问对面的姚倩倩要起了烟。

“你等我一下”，姚倩倩真的起身出门问何明杰要烟去了，何明杰倒也给了她一根，顺道把自己的打火机也递给了姚倩倩。

姚倩倩带了一根烟又进了审讯室，顺道给童悦倒了杯水。

“谢谢”，童悦顺利吸上了她心心念念的烟，真诚地对着姚倩倩道了一声谢。

“后来呢？你跟邱云他们还有联系吗？”姚倩倩给童悦点好了香烟，又坐回了她对面的椅子上，接着问问题。

童悦对着姚倩倩隔着桌子吹了一口烟，接着说道:“没有，邱云跟徐良飞已经飞出我们那的鸟笼了，我亲手把他们送出去的，如果你是我，你还会跟他们联系吗”？

姚倩倩听明白了，原本他们都是身陷泥潭的人，拼了老命想要摆脱缠绕着自己的束缚，邱云跟徐良飞终于挣脱出来了，童悦又怎么可能再次把他两拉回泥潭呢。站在她的角度，一定是希望两人飞得越远越好，带着自己的那份希望，飞得越远越好。

姚倩倩看着童悦，对方似乎并不知道邱云跟徐良飞已经死掉了。姚倩倩突然感到一阵难过，有些不忍心告知她。

“那说说你被绑架的事情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姚倩倩换了一个话题问她。

“这个嘛，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跟你们刘警官有过那么一段露水情缘，当然我之前可不知道他是警察啊”，童悦一根烟已经吸完，估计是还想吸的缘故，开始时不时喝起了桌上那杯水。

听完童悦这话，对面的姚倩倩已经下巴都快要惊掉了，刘泉小同志比她还小两岁，这童悦单纯看外貌，怎么看都像是30多岁的女人，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刘泉小同志还有姐弟恋这个喜好。

姚倩倩收起了自己的惊讶，想着赶紧问正事，淡定地开口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刚刚也跟你们何警官说了，我正准备去上班呢，突然就有人来绑架了我，把我带到了那上山，不过我听说了，他们好像是想拿我跟你们刘警官换一个人，就是那个胖子，那人好像叫燕黔?？”童悦手里玩起了桌上的那个杯子，里面的水已经被她喝完了。

“最后一个问题，刘泉呢？”姚倩倩盯着童悦，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被拖着掉下了悬崖，后面晕了，醒来后就遇到了你们的何警官”，童悦语气很平缓，看不出什么情绪。

“倩倩，问她道河村为什么没有她的家人，她的父母去哪了？”何明杰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道河村排外严重，导致村子里的人基本都是本家姓，也就是基本都是姓邱，她一个姓童的，而且还是孤身一人，出现在道河村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你刚刚说道河村里没有你什么家人，那你家人呢，父母都去哪了？”，姚倩倩问道。

童悦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我家人，我也想知道啊，我记事起身边就只有一个阿姨在带我们，那阿姨长得真丑，鼻子下面有一颗很大的长毛黑痣，阿姨老让我们干活，我累了，就跑了，躲人家牛车里，跑去捞人家门口的泔水充饥，可后来还是饿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到了道河村，邱老太婆捡的我，后面邱老太婆死了，那道河村也就没有我家人了，你们不是警察吗，刚好去查查，应该是道河村往西北的方向，我那时候小，跑不了多远，顶多二三十公里，那一块拐卖儿童还是挺猖狂的，赶紧查查，说不定还可以帮我找找我的家人”。

童悦看似风淡云轻的几句话，信息量硬是砸得姚倩倩应接不暇。如果童悦说的是实话，那么这个案件牵扯到的社会问题将会更加复杂。

姚倩倩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打了一场硬仗，不是跟童悦打的，而是跟这个社会打的。

“去查查童悦这话的真实性，尤其是她描述的那个阿姨，这么有特征性的一个人，不可能没有任何信息”，何明杰对着刚走出审讯室的姚倩倩说道。

“知道了”，此刻，姚倩倩分外想念刘泉，以往这些活都是两人一起搭档着去做的，虽然两人偶尔也会斗斗嘴，但从不像此刻这般要她孤军奋战。想到刘泉，姚倩倩又来了情绪，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何明杰看了眼急冲冲走去工位的姚倩倩，再一次萌生出了让张局多派人手调查邱云一案的问题，当时他们这一小组总共也才安排了七个人，冯建峰还在医院里，那山上一摔，摔得不轻，估计没个十天半个下不了床。魏泽跟柯宥霖得去岭棋市跑一趟，启明电子厂的事，道河村种植草烟一事，都不能置之不理。谢兆丰这会一个人在医院又要盯着曹林，又要盯着燕黔?，也得亏这两人在一个医院，不然真的分身乏术。

两天后。

“我是受害者，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这来来回回换了多少个人来问我话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该让我走了吧，我那边还要上班呢”，童悦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牢骚话要离开了。

坐对面的刘芳文，何明杰隔壁组借的人，已经帮忙盯着童悦两天了，他们实在是有些管不过来。好在今天姚倩倩那边调查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第四十九章 理不清

童悦口中长痣的阿姨，原名韦慧珍，后面整容后，改名黄丹，原本就有案底在在身，甚至有她的悬赏令。曾经轰动一时的韦家村灭门惨案就是她干的，用一把镰刀杀死了一家老少五口人，之后逃亡。改名黄丹后嫁给了一个长途货运车司机，两人就居住在江城，并生有一女。只是在前不久黄丹送完女儿上学后，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死了。

如果此刻燕黔?在现场的话，一定知道黄丹是谁，因为那场车祸就发生在他老城区家的楼下，黄丹就是出现在燕黔?第一个梦境里的格子衬衣男人，也就是那个在梦境中输了游戏，凝聚了足够死气后，在现实世界里莫名其妙被撞死的电动车女人。

也正是因为老城区的这场车祸，才将死者黄丹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这才了结了二十多年前的韦家村悬案。黄丹在逃离韦家村后，为了生存，的确干过拐卖小孩的活，一是她一个女人带着小孩可以帮助她掩人耳目，二是一个偷来的小孩可以卖不少钱，够她生活了。

何明杰看完姚倩倩给出的这份资料，也算是信了童悦的话，最主要的是，他们的确从童悦的口中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何明杰想想也就放了人，但仍旧是去硬着头皮去隔壁组借了出外勤的同事罗忠文，先让他帮着盯着童悦一两天再说。

何明杰又拿出何煜的个人资料看了又看，脑子里各个线索搜刮了一遍，就目前来看，如果童悦说的是实话，那么唯一让这个童悦跟何煜挂上关系的，仅仅只是这两人均有小时候被拐卖的经历，两人都没有家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其他再没有了更多的联系。

魏泽跟柯宥霖也从岭棋市回来了，两人去启明电子厂跑了一趟。启明电子厂，魏泽他们过去盘查的时候，那小领导客气地很，大大方方接受了他们的盘查跟巡视。甚至当被问到女工挣外快这事的时候，那小领导没有任何的隐瞒。

“警察同志，人家还要养小孩的，谁家父母老了，没点病痛，年年都要吃药的，现在看病买药多贵啊，都要钱的，能挣点外快，对他们来说可都是救命钱，大家也都知道，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只要他们不耽误上工，我们也管不上不是”。

那小领导说得一脸无可奈何，逼良为娼，人间疾苦，是这个社会的错，那些底层的人，只不过是为了讨个生活而已，有什么错。那小领导甚至还在委婉的表示，允许他们出去挣外快，那是他们企业文化够人性化，是在帮助他们自己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