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妻子(57)
作者:视力零点二一
阿策知道林夏别扭的点在哪里,所以他说:“那你何必对没有更快的救出女孩A这一点这么耿耿于怀?”
从小小拍下视频,到阿策发现视频里纸箱的诡异,到刘野说自己撬门进去,到报警求助,到最后刘野在天台发现女孩,时间整整耽误了四十二分钟。
除了时间,让林夏始终耿耿于怀的,还有当小小和刘野守在楼下时,女孩被当成垃圾一样扔进了仅留了一条缝的蓄水池里。
小小去医院探病后回来告诉大家,女孩A有后脑线形骨折,有机械性窒息,而长时间的脑部缺氧是造成她差一点点脑死亡的原因。
如果在刘野说他撬锁进去的时候,将女孩A从纸箱里解救出来,是不是女孩A可能就能逃过这场无妄之灾了?
林夏对着沉默但认真聆听的阿策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阿策并没有安慰她,他只是在听完之后说了一句:“这不是无妄之灾,这是在劫难逃。”他难得的伸出手拍了拍林夏的马尾,“她是被人盯上的猎物。”
这两句话比“你做得已经很棒了”之类的话更能开解林夏。她嗯了一声,将墨镜摘下来随随便便的扔进了储物箱里。
阿策重新打开储物箱,将墨镜和盒子都拿出来,单手打开盒子放好墨镜,又塞回储物箱里。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一点也没耽误开车,左手始终把握好方向盘,视线也盯着前面的路况。
林夏有时候觉得,阿策比自己更有霸道总裁的范。
就这样聊聊之后,她的心情明显轻松了些。
“明天要去上班了。”林夏说:“不知道明珠她们解决好了没?”
还没有。李瑞阳和明珠都还在为同一个目标用不同的方式忙碌着。
李瑞阳正在试图唤起曾小莲更多的记忆。作为受害者,同时还是和秦安裸裎相对的妻子,她的记忆里,极有可能藏着能解开钱多多处境的密钥,只不过被她的记忆忽略了。
每个人的行为和语言,背后都藏着他的真实想法和意图,秦安无意中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里一定藏着上一个受害者钱多多的信息,在他控制、征服下一个受害者曾小莲时,一定运用过同样的行为模式,李瑞阳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模式。
此刻的李瑞阳,早已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咄咄逼人的锐利和气势,他更柔和更富有感染力。
“放轻松,深呼吸,如果不想回忆那些让你痛苦的,试试看回忆一下你和秦安刚刚开始时那些愉快的事情。”李瑞阳轻柔的说。
最开始一定是有过美好的回忆的,这才会让第一次出现的暴力更容易被原谅。
“嗯,有一次,那是刚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他带我去了郊外野游,我们爬山的时候,我不小心扭伤了脚踝,是他一路背着我下山的,我们走到了很晚才到山脚下,”曾小莲说,她的眼睛因为回忆而泪光闪烁。
和李瑞阳打配合的女警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曾小莲接过来,笑中带泪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还能想起那天晚上树梢上的下弦月,那天晚上的风真的很舒服。”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让你觉得很难忘的吗?”李瑞阳接着问。
“还有刚结婚的时候去买家具,路过一片花圃,我们去挑了很多的花草植物,那个女老板的花盆是缺口的,把我的手划伤了口子,他很着急的带我去医院,一路上,他都用右手捏着我受伤的手指,怕再出血……”
曾小莲用纸巾擦掉眼泪,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在假装,在演戏,在为她编织一个看起来幸福的牢笼。
李瑞阳将身体往后靠,手指指着自己刚写的某一条给女警看,示意她去问。“你还记得第一次出现暴力是什么样的情况吗?”
“我……”曾小莲支吾着,李瑞阳柔和的说:“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等李瑞阳出去后,女警问:“别怕,现在就我们俩个人,放轻松。”
那天晚上,在卧室的飘窗前,曾小莲趴在自己收拾装饰的窗台上,秦安沿着她的背脊骨一路亲了下去,他的身体贴着自己的,温暖而且甜蜜,然后正满心愉悦的自己突然感觉到来自背上的剧痛,秦安咬了她,也就是这个晚上,曾小莲第一次见识到了隐藏在温文尔雅细心体贴的秦风身上的另一面,另一个只有妻子才见识到的一面……
女警的耳机里收到了李瑞阳的提示:“问她那个花圃在哪里?”
李瑞阳出去不单单是为了让曾小莲在没有异性的情况下放轻松,更是为了找两个受害人相同的那份记录。
钱多多的母亲说,钱多多恋爱后最喜欢的就是逛花圃,在结婚前,曾和秦安给自己买了一盆很贵的兰花……
会是同一个花圃吗?
第93章 模式
不是同一个花圃,是同一片花圃园。
这范围就大了去了。
花圃?花肥?这会是犯罪模式吗?
李瑞阳和辖区派出所的同事们商量,在几年前的调查记录之外,再一次详细的查一查秦安曾拥有过的所有产业,同时派出两名民警去查一查这个花圃园的管理处是否保存有这几年的物业租赁合同,查一查秦安是否用亲戚朋友的名字在这里租过花圃店铺或者花圃基地。
很快民警就传来信息,因为这个花圃一共有两个分区,一区是一期工程,由物业统一管理,这部分的租赁合同都在物业有备份保管;麻烦的是二区,因为是二期工程,在建成后就开始销售,其中很多店铺、仓库都是卖给了私人业主,这一部分的合同只能同每一位业主联系才能找到,那就是非常大而枯燥的工作内容了。他们需要更有明确指向性的线索。
李瑞阳端着温水又坐回了曾小莲对面。他试探着问曾小莲还记不记得在秦安说到花肥这些话时,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的。
这对曾小莲来说,绝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回忆,因为每一次秦安说这样的话时,都是曾小莲拒绝他做某些事,招来的更变态的虐待。
让曾小莲印象深刻的几次,一次是因为曾小莲第一次提出离婚,一次是因为曾小莲躲回自己娘家,还有一次好像是因为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曾小莲忘记自己当时拒绝的是什么了。
李瑞阳换了一个方式,他将钱家一家三口描述过的钱多多与秦安婚前婚后的一些生活日常详细的讲给曾小莲听,方方面面,让曾小莲从中去找相同与不同。
这个方法让曾小莲明显放松了,而且很快她就找到了。
秦安喜欢带着她们两个人去爬同一座山,去爬山的时候从来只有夫妻两个人,不会有别人,去逛的同一片花圃就位于去爬山的必经之路上,爬山的路径都是同一条,因为在钱妈妈的笔录里说过,钱多多曾说爬山的路上有个地方有许多形态各异的石头,曾小莲爬山的路上也有,她之所以崴了脚,就是想去爬上这些假石头拍照。
李瑞阳觉得很有必要实地去看一看曾小莲每次的爬山路径。
明珠觉得自己不但眼睛快要看瞎了,手也没办法从鸡爪子的状态恢复出来,但她从秦安多年前常用的QQ空间里找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安啦,终于找到你了,小变态开始变成大变态的地方啊。”明珠转了转自己僵硬的脖子,伸了个懒腰,“小小,我们走。”
小小不在,室内除了她自己,连个会喘气的都没有。
“小小,你去哪里了?”明珠拨通了小小的电话,得知实情后,她的心情也阴郁了下来。
年轻的人总爱强调自我感受,把自己或者爱情看得很重,殊不知自己任性的、无知的背后,是付出了所有的父母在为自己托底。
“明珠姐,经济诈骗的证据不充分被检察院发回张警官手里,要警方重新进行审查了。”小小在电话里低声说,明珠都可以想到她垮着一张脸垂头丧气的样子,但她居然还打起精神在电话里说:“你记得别跟夏夏说这个啊。”她叮嘱道:“要是夏夏问起来,就说我来医院看看,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女孩A现在能听到我喊她的名字了,每次我喊她一声,她就能动动自己的手指头做回应,医生说她一定能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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