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要在去精神病院路上的林武略打电话给楚子修，但因为楚子修正在和律师通电话，所以在楚子修回电话时拜托楚子修去医院的。

目前，警方的物证里除了楚子修开车的路上没法证明有没有动手脚之外，其他的都有证明。

但楚子修说：“我可以证明，我的车里有行车记录仪。”

“我是林氏集团的采购专员，我的车经常要接送一些业务上有合作的单位负责人。”楚子修说：“所以我入职之后，就自费购买了一个双镜头的行车记录仪。”

他带着一点炫耀又略有一点得意的表情说：“大家都知道采购是个油水部门，我又是小武的表哥，我得自己做到位，才不会给小武带去麻烦。”

“小武一直笑我太过小心，一会就该对我五体投地了。”他笑着说，“不然我们就说不清了。”

行车记录仪完整的记录了楚子修上车来往医院后的一举一动。用一句话总结，除非楚子修会乾坤大挪移，否则在他到达病房之前，他没有打开过这个袋子。

“你们怎么看？”李瑞阳问大家。

“从时间线和各种物证来说，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王甜甜说，“他没有理由谋杀林三爷爷，也不具备谋害林武略的客观条件。”

“甜甜概括得很好，两方面都说到位了。”刘主任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样觉得的人，不在少数。

“这个楚子修对林武略是一片赤诚，”蔡队长说，“但林武略对他没安好心。”

王甜甜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谁都能看出来她对这句话的赞同。

“唉，被自己信任而且喜欢的人用来做垫脚石，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残忍的啊。”蔡队长说，“他现在还在想着一会要让自己的表弟对自己刮目相看，自己的表弟却用他来借刀杀人。”

蔡队长说：“从现有的物证来说，林武略借刀杀人这一点是坐实了的。”

李瑞阳保留了自己的意见，现在还没有到一锤定音的时候。

王甜甜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办公室大厅那里走：“我也要去看明珠姐。”

李瑞阳：……

明珠还端坐在电脑前，不知道为什么，李瑞阳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凝重。

这不应该啊。林武略经营性奴贩卖网站的证据已经坐实了，明珠不应该是这个表情才对啊。

还没走到明珠附近，就听见明珠敲了一下键盘说了一声：“Yes!”

然后那个眼镜憨憨男大喊了一声：“哦吼。”

这是又有新发现了。

李瑞阳加快了脚步，但那个憨憨是不是太过分了，他居然揽住了明珠的肩膀，嘴巴里又接着喊：“哦吼，呜呼……”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了。

抱手站在明珠背后的局长先将眼镜男憨憨的手拍下去，然后不露痕迹的推了推眼镜：“这是有发现了。”

回过头说话的明珠扬起她的脸向局长汇报，阳光下，她鼻子两边浅浅的小雀斑都很可爱，李瑞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向自己的心之所向。但身边有个更雀跃的小身板蹦蹦跳跳的就扑过去了：“明珠姐，我太爱你了。”

李瑞阳：……

好局长同志将碍眼的王甜甜同学拎起来：“来来来，起开起开，不要太激动，也不要妨碍我们明珠工作。”

然后好局长同志又变身碍眼的局长同志，因为他站在了离明珠最近的地方：“我们的明珠有什么发现了？快说快说。”

唉，已经快要当嗲嗲的人，就不要装可爱了吧。

李瑞阳咳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挤了过去。

明珠已经对着他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找到了这个网站和国内这些混蛋的贩卖记录，却没有任何国外客户的购买记录吗？”明珠用疑问句开头，李瑞阳知道她已经有结论了。

“为什么啊，明珠姐？”王甜甜十分知趣的问。

贩卖，有贩卖，就一定有购买。这个组织在国内欺骗、控制女孩，经由蛇头联系偷渡集团，将女孩子们贩卖给已经付钱的买方，这才是整个利益链。

但现在只有贩卖，没有购买。

“有人，嗯，”明珠偏着头思考了一下怎么用词，“一个值得重视的黑客，他的手法和我的手法是一样的。他曾经在林武略的电脑上留了一个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可以登录的端口，经由这个端口远程操控了林武略的电脑，将所有跟购买有关系的记录、信息都删除了。”

“删除日志的时间显示，这个操作发生在昨晚十点四十九分三十二秒。”明珠说。

这句话就像一锤定音一样，李瑞阳瞬间有了信心：“林武略是被谋杀的。”

昨晚十点，包括十一点，总之昨晚删除日志显示的时间，林武略还和许文才一起，正在寻找突然不见的许泰。

林武略是被杀人灭口的。

问题是，是谁？又是怎么做到的？

李瑞阳没有想到，林夏也没有想到，他们已经快要查到同一条线了。

徐慧说，萍姐是做正经偷渡生意的。

是的，偷渡是门生意，在她们那个年代，萍姐是有原则有信义的偷渡商人。

她一条龙的服务包括将你从你所在的村落接出来、进行偷渡前的培训、通过海陆空等方法将你运出国、让你顺利到达目的地、让你和家人联系报喜……

如果不慎在未到达之前被发现，费用退给你一部分，下次再来给你优惠打折，当然，到达之后落地之后被发现后再遣返不算在内，但下次再来也还能给你优惠……

而已经落地的成为偷渡客的你开始工作后的收入是要想办法带给家人还账的，萍姐还提供这个服务，当然是收费的……

这是把偷渡和非法移民做成了不合法但顺应了像徐慧当年那些偷渡客的需要，并且服务周到童叟无欺价格公道，这是萍姐。

但还有其他人也在做这个生意，萍姐也是因为在给别人做这个生意之后自己开始操盘的。

其他人，也有像萍姐这样做生意的。

但每个行业都有败类。

这些败类，盯上的是那些家里人丁凋零的偷渡客，比如无父无母、或者孤家寡人、或者无夫无子、或者孑然一身……

这样的人，意味着没有人会花心思花金钱花心血花时间来等他盼他找他……

于是，在收取了他正常的偷渡服务费后，用各种借口延误他的偷渡旅程，人为而且恶意的制造他的磨难，用以榨取掉他所有的价值之后，将他转手卖掉，男女都可以，卖掉后的遭遇不问、用途不问、生死不问……

“您说的，是跨国人口贩卖吗？”林夏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声音轻轻的问。

“他们取了个洋气的名字，叫人口贸易。”徐慧说，她苍老的脸上有悲悯，“还有个英文名字walking merchandise，会走路的货物。你一进门开始说的那种情况，尽管不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但那却是真的。”

地球上每一分钟，都有可能有一个人在和你擦肩而过之后失踪，也许家人一直在翘首期待四处寻找，也许无人记起没人发觉。

他们或者她们被蛇头带走以后，暗无天日的生活在哪里，无人知晓，无人关心，因为他们被迫成为了walking merchandise。

会走路的货物，对应着国际法中的trafficking，接地气的翻译成中文就是人口贩运。

第433章 富裕

你知道一个人要发财有多难吗？

发一笔小财可能很常见，但要聚集起巨大的财富，不但靠能力，还要靠运气。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而在某个特殊的年代，很多富豪的发家史是不可说的。

如果说人类史上所有朝代的更迭都是一部血泪史，那财富的更迭也一样，都是血泪累积的。

所以有句话说的很透彻：慈不掌兵，义不聚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