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他的人只是第一步，拿到他的口供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但这个人很难拿下。李瑞阳迅速的在心里找审讯的重点。

等到那四个女孩子被带回来的时候，熬夜加班的刑侦大楼灯火通明，大家都能在紧张之余互相开开玩笑了，等医院那个杀手被带进来时，连在家睡觉的局长都赶回来了。

局长将正在上厕所的李瑞阳堵在厕所里，拍着后背使劲夸：“小子，干得漂亮。”

正憋了一晚上的李瑞阳瞬间尿到了马桶外边。

“从你入职到现在十几年，你小子除了泡妞不行，哪哪都行。”局长犹自得意洋洋与有荣焉，“当年我就说你小子是干刑侦的一把好手，力排众议将借调出去的你给要了回来。这么一看我真的是有一双慧眼啊。”

李瑞阳不说话，加快速度干自己身体必需的新陈代谢的活，只有哗啦啦的声音伴奏着局长的夸奖和自夸。

“老焦头该得意了吧，你小子行啊，就是得抓紧啊，那个什么明珠，可不能让她再跑掉了，不然你可真的是个怂货了……”

“大队长，蔡队长申请要对四个女孩……”有警员急匆匆的跑进来，看见局长也在，先大喊了一声：“局长好。”

李瑞阳眼睁睁的看着镜子里那张老脸瞬间从得意调整到和蔼可亲，边点头边背着手走出了厕所。

李瑞阳的手机里，躺着发给明珠的消息：你的朋友们都像你，简单、直接、有用，又是不见但想你的一天。

他是真的想她了。

但小刚子看着坐在自己左右两边隔着自己絮絮叨叨吵吵闹闹的曾小小和钱飞来觉得脑瓜子嗡嗡嗡的痛。

“你的身手能有多好？张强一脚就能踹倒你。”小小说，“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太冒险了，万一杀手比你快，你就挂了……”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钱飞来反驳：“大队长看着呢！”

“那万一大队长失误了呢？”小小反驳回去，“那可是致死量的，足够你死两回的，医生说了……”

“大队长一直盯着呢，他比你紧张，我要……”钱飞来继续反驳回去，事关他最喜欢最佩服的大队长呢。

“大队长是哪根葱，”小小坚定的记仇，“大队长最擅长过河拆桥。”

这可不行，这可必须解释清楚，我最爱的大师兄绝对不是这种人，小刚子可不能听这样的话。

“大队长能管你家张强。”小刚子插了句嘴。

“又怎样！明珠是我姐。”小小拿出气势反驳回去。

呃，那你确实是老大，小刚子及时闭嘴，大师兄你就自求多福吧。

一瞬间地位被拔高到无以复加地位的明珠正和大福哥连夜奔波在去程谨之同学家的路上。

在程谨之的QQ空间关注的列表里，明珠找到了几个程谨之的同学，她联系上了其中一个。这个同学的QQ空间里就留着他自己的联系电话。

“阿策，底片洗出来了吗？”明珠在电话里问阿策。

明珠说的是阿策和林夏拿着从程母藏在凳子坐垫下的相册里找出来的那些胶片底片。

经过显影水的漂洗，一张一张照片开始出现了画面，程谨之的，关华的，程锦绣的，程谨之和关华的……

还有十一张照片，是一张又一张被拍下来的老式的账本，林夏一张一张认认真真的看过去，最后的日期停止在二十年前的某一天。

这个日期让林夏翻动的手停了下来，如果她没记错，这天之后不久，程谨之曾短暂的回国，之后出国返回新加坡，再之后……

“一个月后，程谨之自杀了。”阿策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了。

林夏没有说话，这些老式的账本有数字，有文字，有日期，但明显是经过加密的，唯一能看懂的只有日期和数字。

某年某月某日，中间有一些看起来颠三倒四毫不相干的文字内容，空格之后又跟着一串数字。

$28000。

美金28000元。

这同一个日期下，有十八个这样的内容，金额相等，文字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阿策问。

“是啊，二十年前做什么生意一天能进账这么多呢？”林夏也很不解。

二十年前，程谨之自杀前一个月，阿策三岁多还没被程锦瑟带回国时，程谨之拍下了某一本账本，里面有些巨额的收入。

一条记录显示收入两万八千美元，一天有十八个这样的记录。

二十年前，一美元相当于八元人民币。如果这真是账本，这本账本的主人一天收入可以达到四百多万。z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天而已。

令人咋舌的收入啊！

这就是程谨之说的属于自己的钱吗？也是刘野说的属于自己的财富吗？

林夏和阿策的视线，同时被最后洗出来的一张照片给吸引住了。

林夏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关礼家林夏曾经和关礼单独呆过的看雨的房间。

正是关礼曾经坐着的地方，那架钢琴。

钢琴后面坐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同样的衣着，同样的发型，并排坐在钢琴后面。

一个在哭，一个在笑。

第408章 兄弟

“阿策，这是你吧？”林夏指着那个在笑的孩子问。

阿策摘下手套，凑过来两人头挨着头一起看。

笑的那个孩子和阿策眉目五官都很像，是典型的小方脸。而哭的那个下巴更尖俏一点，有点男生女相。

林夏注意到了阿策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林夏问。

“我……这一幕……”阿策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抬起眼睛看着林夏，“看到这张照片，我脑海里好像有这个画面，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林夏懂了这种感觉。

“妈妈有时候会说，我以后可以和小弦子四手联弹。”阿策说，提到回忆时，他的声音有着自然而然的温柔。

小弦子就是程锦瑟为刘娟取的小名。

“你知道小弦子，呃，就是小娟，”林夏试探着说：“你们两个可能是表兄妹么？”

“嗯，我知道。”阿策说了一句万万想不到的一句话：“其实有时候有种小娟是我女儿的错觉。”

林夏不由得呛了一口口水，但她不由自主的笑了，眉眼弯弯，十分可爱。

大福哥陪着明珠去湖州了，程谨之在高中之前，都生活在湖州，明珠通过程谨之QQ空间里的照片进行搜索后得到了一些信息，再加上关注列表里的好友，明珠确认在明天早晨，她能从程谨之同学嘴里了解到程谨之的更多信息。

林夏说，在新加坡找关礼的弱点，无异于蚍蜉撼大树，黑白两道都通吃的财阀在自己的地盘真的可以做到一手遮天的，看Ross就可以知道。

关礼肯定知道Ross这个人的存在，这么多年不动Ross不过就是因为不在乎而已。Ross几年的奔走和努力一点用都没有。

所以，想要找到关礼的弱点，只能顺着他的思路去走。

既然关礼和刘野在筹划什么，筹划的最终目的，就是关礼想要的。他想要的，就是林夏可以利用的。

一切的根源，就在当年，或者就在程谨之拍下的底片里。

这到底是有关什么的账本。

又是一个全新的一天。

李瑞阳又在开会，打拐中心刘主任正在总结，要取得人口贩卖的确实证据，四个女孩的口供十分重要，他请缨同蔡队长一起首先给四名女孩录口供。

李瑞阳的审讯重点是佘腾、医院里被捕的杀手，以及负责转移的那个男人。

林夏今天上午要去找林武略，然后要去见郑有良，这是已经改了时间约好的了。

而明珠，已经敲开了程谨之同学的家门了。

这是一个舞蹈工作室，程谨之的同学现在开的，听说在当地的口碑很好。

“谨之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惜了。”同学说：“你知道他是同性恋的对吧。”同学惋惜的说：“其实如果不是学舞蹈，他也可能不会是同性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