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他失业了，他不想自己老婆知道，但是房贷、车贷、儿女的教育……各种费用不会因为他的失业而消失，所以他每天假装去上班，其实是去找工作。”

明珠说起故事来：“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通知，有一个收入不菲的工作需要他去做。他很开心去做了，他按照这份工作的每一个要求去做，他很珍惜这次工作机会。尽管这次工作只是去一个上流酒会当服务生。”

但这次酒会居然会发生枪击事件。有人被谋杀了，死者居然是美国副总统。这个人正在想这要是对老婆说起自己是目击这一切的现场观众，够吹几回牛皮了吧。

但是，到场的FBI居然现场找到了凶手。

而他居然就是那个凶手。

枪上有他的指纹，现场有人看见他在事发当时在人群中出现，监控里有他推着藏了凶器的服务车的身影……

最重要的是：他家的电脑里有大量有关副总统的搜索记录，甚至还有他给副总统办公室发去的辱骂副总统叫嚣着要杀死副总统的邮件……

副总统推行的某项政策造成了他的失业。

有人证，有物证，有杀人动机……

完整到几乎完美的证据链。

明珠说：“但他唯一做的，仅仅是被出现在事故现场。”

李瑞阳没有否决她，但李瑞阳提醒：“这是一种可能性。证据呢？”

明珠说：“我需要更多的细节，才能得出结论，然后从结论反推，再找到证据，甚至找到那位黑客。”

“崔明珠，你要知道，”李瑞阳正色说：“你是嫌疑人，警方没有义务告诉你细节让你去证实或者推翻，更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就让你参与进来。”

明珠没有失望，她笑着对李瑞阳说：“我知道啊。”她的眼睛弯弯的，“就像我想推倒你，这只是我的想法和计划，但你没有义务一定要配合我。”

大安终于憋不住哈哈笑出声来了，然后在李瑞阳瞪着他的眼神下，迅速板起脸，拍了一下桌子：“崔明珠，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要自作聪明。”

明珠笑着对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瑞阳看了她一眼，对面的小姑娘腰背挺直，不慌不忙，唯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像一汪秋水，又似满天星光。

有人曾经说过，看见自己喜欢的人，瞳孔会不由自主的放大，会让人感觉到眼前一亮……

他赶紧收回自己的思绪，和停在对面忘记收回的视线，低下头假装整理了一下面前的笔录内容，然后接着问：“你会怎么查？”

他这样没头没脑的问，明珠居然一下就懂了，快速而且清楚的回答说：“就像上面那个故事一样，从所谓的杀人动机出现的那个时候的之前开始查起。”

“比方说。”李瑞阳问得很简单，但明珠依然懂了，并且跟上了他的思路。

“为了让动机和证据看起来更真实，电脑里的浏览记录、聊天记录、交易记录都会跟着动机的出现而出现改变。”明珠说：“这个真正的黑客就出现在发生变化之前。”

他不会是平白无故出现的，也许是之前添加的某个网友，也许是某一次打开的聊天对话，也许是某一次点击过的链接，也许是接收到的某份邮件……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电脑里的任何一个变化也是有记忆的。

而如果他想让林夏的电脑里的一切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一定会让所有的记录截止在事故当天。

之后的任何一次开机、关机和登录都会带来之后的记录。

“你做过哪些违法的事？”李瑞阳突然问。

“如果推倒警察局的大队长算袭警的话，我正在构思预谋犯罪。”明珠笑着说。

大安再一次没忍住破功了，他扬起脖子往后几乎要笑倒了。

“严肃点。”李瑞阳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好。”明珠乖巧的应。

大安花了点力气才捂住自己的嘴巴。

“林夏没有动机，无论虚构的是看起来多合理的动机，都是虚构的。”明珠说。

李瑞阳没有反驳她，事实上，王甜甜已经取得了和亲子鉴定申请书上的当事人林贤齐先生的联系了。

林贤齐先生此刻正在从加拿大回国的路上，明天上午九点十分，林贤齐先生会到警局配合调查的。

而从实验室得到的信息是：所有计划进行亲子鉴定的客户都需要填写这份表格，一般都是现场填现场就交给实验室了。但这份申请书既然已经被带回家，而实验室也没有找到第二份已经进行过的亲子鉴定，只能说是客户自己放弃了这次鉴定的计划。

这是常态，每一份鉴定结果的出现，都是一个家庭悲欢离合的缩影。

而代号7438的白帽黑客，真名戚司叁，通过他个人提供的讯息，比对警方通过身份证、手机号码等查询到的信息，他说自己是在事发后第五天来的杭城，一位姓张的客户本意是想请他对一台笔记本电脑进行详细的检测，双方约定了报酬，但他到杭城之后，姓张的客户取消了这趟业务，但费用照付了。

他的住宿信息和在各大景点购票的信息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李瑞阳并没有放松，黄又德清楚的指认这位代号7438的白帽黑客在事故发生之前，由他亲自开车接待，而且还带了一小箱子的现金。

有时间、有地点、有细节，李瑞阳觉得这并不是黄又德记错了时间。但问题是已经五年过去了，黄又德说的地点已经找不到监控视频了。

还有什么可以佐证这一点呢？

第294章 无聊

张洪涛快要气疯了。

他的人没有接到林曦，林曦被阿策用小杰给引走了。

而他因为职务侵占和挪用公款被杭城警方经济侦查科立案调查了。

看着打完电话带着一脸“我很得意但我要低调不能表现出来”表情的财务总监，张洪涛连说了几个不可能。

林曦一定会帮自己的。

而张洪涛的律师已经在安排接下来的取保候审。

涉嫌职务侵占被刑拘可以申请取保候审，但即使把公司的钱补回去之后，张洪涛依然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这次能不能取保候审，律师并没有表现出势在必得的自信，张洪涛一方要提出合格的保证人，并且需要交纳大笔保证金，上交所有相关证件，亲笔出具保证书，保证随传随到……

林曦怎么会不帮自己呢？

大概是张洪涛的脸色太难看，财务总监保持着骄傲但低调的笑容靠近他，用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怎么样？还在等林曦女士吗？可惜啊，林曦压根都不知道你出事了，她在阿策指定的地方带小杰，哪里都去不了。”

财务总监笑着说：“谁让你的司机跟你一样好面子呢。他一句都没说起你现在的窘迫。”

“同样是两父女，看看林夏身边的人，再看看你身边的人，唉，”他装模作样的叹口气：“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管是因为什么，必须想办法找到林曦来出面才行。

涉案三千万，保证金一千万，暂时不算罚款，这眼下就需要四千万的资金缺口。

郑芬芬目前绝对不可能把钱拿出来给他的，妹妹妹夫更不可能卖房子还债，他的父亲又是出了名的吝啬，除了他的林曦，别人没有钱也没有这个心来捞他。

是的，张洪涛想得很对，郑芬芬现在自身难保。

尽管怀孕确诊无疑了，律师也提出取保候审的要求，但她用来转移财产的那家公司已经被找出来了。

她这么多年辛苦的隐忍，再过几天，也许就是水月镜花一场了。

凭什么？她这么辛苦，这么多年能存下来的资产连林曦的零头都比不上。

凭什么？她这么多年守活寡一样的生活，偶尔几次的性生活还是张洪涛为了安抚自己像施舍一样完成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