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要做的，就是找出证据，还原真相。

李瑞阳此刻面前摆着的口供，来自是陈志刚去医院见黄阿姨的老公，那个拥有一辆小货车在水果市场搬货的男人。

陈志刚叹息着说，这个男人哭得完全停不下来，说几句话就要哭一会，老泪纵横的表示这个消息该怎么对在国外的儿子说出口来。两夫妻一个做家政做月嫂，另一个在水果市场搬货送货，买了一个小套房，将儿子送出国留学，现在儿子还没到学成归国的时候，突然出了这样的事，这让人还怎么活啊？。

关于林晨说的黄阿姨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梁山辞退的事情，他表示这绝对不可能，穷归穷，该有的志气还是有的。而对于最近黄阿姨和自己的一个小姐妹联系卖燕窝的事，他表示完全不知情，黄阿姨没有和他提起过。

当陈志刚问起林家兄弟时，他的话稍微多了一些。

林家兄弟两人以前小的时候都来他家里玩耍过，这一点两兄弟的妈妈林晨是知道的，虽然并不阻拦，但也并不支持。只不过是拗不过孩子而已。

但林家文武兄弟两人都很好，都是好孩子，每次上门，都会给自己儿子带礼物。林家的小儿子很喜欢自己老婆烧的咕噜肉，所以每次他俩来，老婆都会烧一大锅咕噜肉。

不过后来老婆换了东家，就没有来过了。

陈志刚说：“这个来没来过，其实他是不确定的，因为他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要在市场里搬货和送货，回家的时间都会比较晚，遇上节假日更加忙，他口里的来没来过，主要是通过这个黄阿姨告诉他的情况来判断的。”

两人祖籍是陕西的，在这边没有什么亲戚，来往的基本上就是同行业的人。

这场飞来横祸，可以说是对这个家庭的灭顶之灾，黄阿姨一个月有将近一万块，这是这个家庭最大的一笔收入了。

李瑞阳边看边问：“你确定他最近都没有休息吗？那他的车也没有休息吗？”

陈志刚点头：“啊，对，他确定。”

“那佘静家阿姨的口供里说的，就和他说的对不上啊。”李瑞阳肯定的说，“不信你好好看看佘静家阿姨的口供。”

佘静家阿姨说，她把燕窝换回来的那天，黄阿姨开着她老公的小货车带着她一起去做的这件事。

一个说全年无休一直要用车，另一个说车被黄阿姨开走了。

谁在撒谎？

第185章 呋喃丹

这两个人谁撒谎很好排查，找到佘静家阿姨说的那个日期那个时间点，找到购买新燕窝的市场，找到所说的位置，黄阿姨笑脸盈盈的拉着佘静家阿姨一起走出来一起上车的画面还是很清晰的，小货车和车牌号都一目了然。

黄阿姨的男人撒谎了。

那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撒谎的动机了。两夫妻的日常生活是否有异样、银行流水、收支情况、国外儿子的转账记录案发前两人的购买记录包括网上购买记录等等，这些情况大部分是需要基层民警用两条腿跑出结果的。

李瑞阳已经好久没有像几年前那样用两条腿走访着查案了，他现在的任务主要以指导不同案件为主，但今天他想和小刚子一起下基层走一走。

水果市场不远的地方是李瑞阳和陈志刚已经退休的师父焦老头家。在走访结束后，两人就近买了几箱水果带去了师父家。

焦老头正在家里浇花，心不在焉的将花盆都浇透得从底下的出水口漏水了。赶在老伴没开口训他之前，像看到救生稻草一样和李瑞阳小刚子滚进了自己书房。

焦老头嫌弃得很：“带这么多水果有啥用？两个老人家要么吃不动，要么吃不完，一会利索的带回局里去。”又斜着眼鄙视李瑞阳：“说你情商低你还不信，这肯定是你选的。”

陈志刚果断的出卖了李瑞阳：“就是，我说买几瓶酒，师兄非得说水果健康。说万一师娘在家肯定饶不了师父你。”

“什么话！你这叫什么话！”焦老头气得很：“堂堂大老爷们，能被女人拿捏住。真是的……没救了，没救了……”焦老头说：“我看你以后得被女人吃得死死的。”

陈志刚终于像以前一样吃吃吃的笑，边笑边埋汰：“师父您这话说得，被女人吃得死死的，那至少得有个女人吧。”他强调说：“师兄现在身边离得近的大概只有蚊子是母的。”

李瑞阳实在是懒得理这埋汰捧哏二人组插科打诨的调侃自己。他来还有另一个目的，呋喃丹这个农药，现在年轻人不了解，年纪大的老前辈应该有点了解吧。

还真是碰对了，焦老头说起一点，水果市场里的经营户绝对会闭口不提的一点，很多水果由于长途运输，是在还未成熟的时候采摘下来的，经过长途运输怎么保鲜很重要，保鲜防腐用到的各种药水五花八门，其中不乏用到农药的，不如找一个懂行的老经营户问一问。

顺着这个思路，李瑞阳和陈志刚陈志刚两人准备再返回水果市场，焦老头拦住了他们，给了他们一个地址：“去找这个老头吧，以前是卖水果的，现在就在两条街之外。你们找还在做生意的商户，人家不一定肯告诉你。谁会砸自己的招牌啊。”

在走之前，焦老头语重心长的问李瑞阳：“听说你又不相亲，又不交友，这大姑娘难道会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给你吗？”

李瑞阳调皮的回了一句：“我这不是等着国家包分配吗？”

焦老头瞪了他一眼，接着又是一眼。这老头子呲牙瞪眼的样子还有点威势，小刚子识趣的先出了书房去找师娘讨吃的。

焦老头说：“还惦记着她呢？”

李瑞阳肯定的笑着说：“没有。我就是不想随随便便就结婚，反正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就干脆等一等，万一能等到个天仙呢。”

“还天仙。”焦老头无情的嘲笑他，“你看看小颖和小刚子现在多幸福，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生个孩子，踏踏实实过日子多好。”

“小刚子对小颖的感情你怎么不提。我随随便便找一个，那这不是对人家女人不公平吗？”李瑞阳说：“谁也不是就该为你生孩子做家务的，你总得有付出吧。”

“这小子没得救了，”焦老头嚷嚷：“那你就对人家好一点不就行了吗？”

李瑞阳没反驳他，但也没赞同他。

“你身边现在就没有一个对你有好感的喜欢你的？找一个培养培养感情，感情不就好了吗？”焦老头疑惑的说。

“还真没有。”李瑞阳斩钉截铁的说：“我现在身边对我依依不舍的，只有母蚊子。”他用小刚子的话做了个结尾。

下了楼，感觉天要下雨了，李瑞阳伸出手去，一滴雨水落在他的手心，凉凉的。和她的眼泪不一样，她的眼泪落在手心里时是滚烫的，烫得他一路跑去执行任务时都不想摊开手心。

陈志刚跟着他一起走，担忧的瞥了一眼他的表情，沉默的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调节气氛：“你说师父现在可怎么办？要喝点小酒还得偷偷摸摸的，真可怜。”

李瑞阳说：“那是师娘注重师父身体的调养，我们干警察的，熬夜太多了，以后小颖也会对你这么上心的。”

陈志刚脑补了一下自己老了以后的生活，突然打了个抖，讪笑着说：“其实不结婚也挺好的。你看古天乐也没结婚，那个谁也没结婚……”

“哪个谁？”李瑞阳随口问了陈志刚一句，就看陈志刚张口结舌的指着前面店门口的人，结结巴巴的说：“黎……黎……黎什么来着。”

李瑞阳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正好那个人转头看过来，两人都愣住了。

好半响，那个人对着他们笑着打招呼，唇边荡起了大大的括号。

好久不见，中年老白脸。

第186章 故人

“好久不见。”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又不约而同的咳了一声，都有那么一点难以言传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