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行(89)
作者:州府小十三
哪里有这样描述的?
她手抵着他的前胸推他, 这回是真哭了:“......你再...嫌弃?”
抽哒哒的,说两个字就要吸下鼻子哽一下。
眼睛里的泪滑下来,挂到鼻尖。
眼眸晶莹,蒙着水汽,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拢在她身上的人手指蹭过她的眼尾,终于被唤起了点残存的善念。
他低头凑近她的耳朵,一边亲她一边哑声喊宝贝。
摸摸她的脸, 又握着她的腰,指腹揉她的肚.脐。
低低的笑音哄她, 说“没有不喜欢, 哪里都喜欢”。
......
第二天醒来是中午。
卧室窗帘拉得严, 厚实的窗帘布阻挡了绝大多数的阳光。
房间昏沉得像是傍晚。
枕头下的手机震了震, 江晚脑子还没清醒,无意识地伸手摸过来,按了接听键。
“你到底去新西兰了吗?”周扬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被人从后拥在怀里,江晚在棉被下,以及他的臂弯里,艰难地转了个身。
脑后发丝凌乱,跟随她的动作缠绕在他的指尖。
手机还在耳朵上,江晚合着眼,对着那端温吞的应了声:“还没去......”
“我草?”
那边人克制不住的一声惊讶。
江晚霎时清醒。
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看了眼,身体一抖就要扔出去。
是裴行初的手机。
搂在她腰上的胳膊收紧,把她往怀里压了压,抽走手机接起来。
他翻了个身。
“过两天再去。”沙哑的男声回答对面。
周扬对江晚的声音不敏感,但裴行初的声音,就是打死他他也能听出来。
“我靠??”又是一声。
“你他妈找女人去了???”周扬在那边炸起来,“你不是去新西兰看林姨和裴叔吗?”
江晚已经完全不困了,缩在裴行初怀里仰头盯着他看。
红扑扑的脸蛋藏在凌乱的黑发里。
裴行初合眼平躺,困得要死:“嗯,冲突吗?”
江晚手把着裴行初的胳膊,头往前伸了伸,试图把周扬的话听得更清楚点。
裴行初扫她一下,手从她身下抽出来,习惯性地揉了她的头发。
困顿的声音问那边的周扬:“听出来刚刚是谁了吗?”
江晚瞬时一僵,浑身汗毛立起来。
眼睛像聚光灯一样再次盯紧裴行初。
周扬想说你女朋友我他妈哪知道是谁,又不是我女朋友。
但一琢磨,确实觉得刚刚的声音有点熟悉。
软趴趴的,但有点哑,又有鼻音,像感冒了。
听不出来。
察觉到听筒那侧的人陷入沉思。
江晚撑着床支起身体,一个劲儿的冲裴行初摆手。
与此同时,周扬那边给了回话。
他犹豫地说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名字。
“嗯,”裴行初目光从江晚狂摆的手上移开,对着那侧,“你果然没长脑子。”
“........."
周扬总觉得,因为有人在旁边,裴行初这句话文雅了。
他想说的可能是“你果然是个傻逼”。
电话挂断,手机被裴行初扔回床头。
江晚怯弱弱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周扬啊.....”
“你看他猜得出来吗,”裴行初把她扯回怀里,拉了被子盖住她半个下巴,“你和我手牵手站在他面前,他也只会拍手鼓掌,顶着个傻脸问‘你兄妹两个现在感情变好了?’”
“............”
虽然画面很离谱。
但江晚想了想。
好像确实是周扬能干出来的事。
-
原定飞往新西兰的计划往后推了两天,电话里裴行初跟林芝华说江晚跟他一起过去。
林芝华一直问阿晚心情怎么样,说这破婚不结就不结了,说两条腿的男人哪儿都是。
裴行初打这电话的时候江晚就在旁边。
听到这句,裴行初垂眸盯着身前的女孩儿笑了下。
眼神里有丝意味深长。
手机按了免提,放在一侧的桌子上,勾着江晚的腰把她拉过来,拖着声音回了对面一声“是”,接着低头捏起江晚的下巴亲了两下。
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要坦白,但现在边打电话边干这种事,江晚还是不习惯。
她拨开裴行初的手,头埋进他胸前,抱住他的腰。
裴行初拨了拨她的发顶,拿起手机跟那端的林芝华接着对话。
下午三点的飞机,头等舱座位宽敞。
空姐拉上帘子后,江晚往旁边侧了侧身体,还是有点不安。
“我们就直接这样告诉妈妈可以吗......?”
裴行初阖眼靠在座椅上,听到她的声音,手伸过去,摸到她的手牵住。
“可以。”
他昨天熬夜处理事情,觉还没补过来,染了困意的嗓音哑哑的。
“我给她约了个全身体检,”男人说,“身体硬朗。”
懒怠总结:“没有被气死的可能。”
江晚:.........
江晚叹了口气,还是担心。
裴行初没办法,下了飞机当着她的面给林芝华拨去了一个电话。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舟车劳顿。
下机后,温暖湿热的空气带着雨后的潮湿。
二月的新西兰,是夏天。
“到了?”电话里林芝华道,“直接过来吧,我和你爸都在家。”
周末,裴友山从疗养院回家,住两天。
“阿晚呢?”林芝华又叮嘱,“你带好她。”
夏末,半下午的温度依旧过了二十度。
江晚穿了很薄的线衫,里面纯白的小吊带,下面淡蓝色紧身牛仔裤。
裴行初一只手搭在她的头顶,听到这话手撤下来,捏起她的脸迫使她仰头。
“阿晚想问候你身体情况。”
说完把手机放到她耳边。
手机猛然杵过来,江晚懵了一瞬,接着紧张地揪住裴行初的衣服看他。
她每次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裴行初就更喜欢逗她。
手机放在她的耳侧,垂头注视她看了两秒。
捏上她后颈,低头去吻她的另一只耳朵。
“脖子上的痕迹怎么没遮全?”他气音问她。
江晚倏然低头看,下意识说了句:“没有啊,我早上......”
那端的林芝华听到声音:“阿晚?”
江晚一僵,抬眼瞥眯眼笑的男人。
她扎了丸子头,露出线条完美的脖颈。
裴行初接收到她的视线,手按上她后颈的骨头,低声笑。
语气并不是很抱歉地道了声歉:“看错了。”
他从头至尾都是靠着她的另一只耳朵说的。
手机那侧听不到。
江晚收拢心绪,捏着手机转身,从裴行初怀抱离开,回林芝华的话。
被留在身后的男人浅灰色的休闲衬衣,袖子挽在肘间。
布料是轻薄,扣子松散地解在胸前第二颗。
他单臂倚在行李箱上,目光落在前方几米远外女孩儿的背影上。
飞机上随便拧的丸子,后颈垂了几缕没扎上的碎发。
裴行初盯着那处看了会儿,笑了笑。
很奇怪。
他连她不听话的碎发都觉得可爱。
......
惠灵顿近郊的一处花园别墅。
别墅后有一大片农场,临近还有个酒庄。
呆在新西兰的这半年,裴老头准备当个彻头彻尾的田园农夫。
保姆和佣人住在东面的另一栋楼。
中午饭是裴友山和林芝华准备的。
老头在后面农场的鸡棚里摸了几个早上刚下的蛋,说要给裴行初和江晚炒两个家常菜。
这辈子统共没做过几顿饭的裴老头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在晚上六点,端上来了四菜一汤。
分别是——黄瓜炒蛋,西红柿炒蛋,黄瓜炒西红柿,和西红柿炒土豆。
“你们饿吗?”裴友山搓了搓手,也觉得自己表演失败,“要不我再给你们搞两个别的?”
裴友山回头瞅自己的菜篮子。
裴行初坐在长餐桌的西侧,和江晚对面,扫了下裴友山的菜筐,很不给面子:“我不想吃黄瓜炒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