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秘密(26)
作者:言言夫卡
算算时差,那边都已经接近深夜了,苏宁菲还在给她发问号,并且脑洞已经一路一百八十码,开向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剧情。
她抓紧回复。
【木乔】:……你在想什么。
【木乔】:就是听说了一些他上学时候的故事而已。
苏宁菲秒回。
【一中在睡少女】:上学故事?嗯?你是说哪一件?
【一中在睡少女】:飙车踩点进高考考场,还是保送名额说送人就送人?又或者是毕业典礼上被十几个学姐学妹追着公开表白?最后他不得不翻墙跑了?还是说你有什么新料了?
舒桥:“?”
【木乔】:……?你怎么知道?
【一中在睡少女】:……?这些不早就是校园传说了吗?只有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才不知道吧?!你问问一中哪个人没听过这些传说!
【木乔】:。
半晌。
【一中在睡少女】:所以你说他渣男不会是因为这些事情吧?
【一中在睡少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大笑过分刺眼。
舒桥:“……”
你笑太大声吵到我耳朵了啦!
第18章
彼岸的苏宁菲在大笑以后去睡了。
但舒桥这觉是没法睡了。
她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这么说起来, 确实是她误会商时舟了。
但是这么一场没头没尾的,单方面且无从说起的情绪,好像只能沉淀成自己一个人的无解。
是有淡淡的尴尬的。
却也不仅仅是尴尬。
说到底, 商时舟是什么样的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这种在意本身, 才是产生这些情绪的源头。
因为就算知道了是一场单方面的误会。
她的心头依然沉闷。
从听到有关蔡玥玥的事情开始, 到见到她的真人。
是真的十分开朗大方又惹人喜欢的学姐, 会坦荡荡面对自己的心意, 直白大胆地说出来, 很难不被她乐观向上的情绪感染。
性格使然,是她永远也无法成为的那种人。
舒桥觉得,如果自己是男生, 一定没法拒绝这样的女孩子。
她有些颓唐地向后栽倒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
很烦。
一想到他注视着蔡玥玥, 带着点笑聊天的样子就很烦。
想到过去和现在都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 也很烦。
再想到他俯身过来帮自己系安全带,就更烦了。
完全不像是从她手下流淌而过的那些数学物理化学题,只要写下了那个解字,就一定会有一个答案。
而是棘手的, 超纲的, 甚至让她连头绪都没有的东西。
这一刻,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商时舟真的和蔡玥玥……又或者说任何一个其他女孩子在一起的话。
她恐怕很难真的送上祝福。
但她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房门被敲响了礼貌的三声。
服务生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您好, 服务员, 请问需要客房服务吗?”
舒桥:“不需要。”
许是她声音太小, 连说了三遍,门还在被继续敲响。
她叹了口气, 起身去拉开门:“谢谢,我不……”
话卡在嘴边。
哪有什么服务生,商时舟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点散漫的笑,一手拿着的手机里正播放着循环录音:“您好,服务员,请问需要客房服务吗?”
他自己还跟着那句录音重复了一遍。
骗她开门呢。
这个人怎么还有这种歪门邪道的办法呀!
舒桥刚才的歉疚顿时烟消云散。
被气到,她的手还在门把手上,想也不想就去重新关门。
用了还挺大力气的。
却被阻住。
商时舟硬生生用一只手卡在了门锁上,然后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舒桥反应了足足三秒,目光落在商时舟卡在门与门框之间的手指上,猛地重新拉开了门。
手指的红痕非常明显,商时舟却好似未觉,还是之前带着笑的模样,垂眼看她:“气消了吗?”
舒桥着急看他的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都破皮了!骨头有伤到吗?这个门还挺重的,我……你干嘛要用手挡门啊!”
酒店房间肯定是没有医疗包的,她拉着他进来,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转身去打前台电话,询问有没有碘酒和棉签,
商时舟任凭她动作,看她低头仔细给他的手指涂上碘酒。她俯得很近,头发从她颊侧吹下去,扫落在他的手臂上。
伤口挺疼的。
但发梢末端的那块儿皮肤更痒。
舒桥给他消毒完,试探问:“你动动手指,骨头有问题吗?”
商时舟故意逗她:“你摸摸?”
结果没想到舒桥真的一节一节轻轻捏过他的骨头,一声一声问:“疼吗?”
手指纤细葱白,又小,商时舟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两只她的手。
她的指腹很软,声音更软,神色严肃,额头不知何时还带了点儿汗珠,也不知是不是紧张出来的。
倒显得商时舟的那点儿玩笑的心不伦不类。
“还行。”又问:“紧张我?”
他的声音还是带着股满不在乎的笑意。
目光却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手,看她在上面游移,伤口的疼都被肌肤相触带过的烫掩盖。
舒桥终于确认完了最后一截,看来确实只是皮肉伤,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抬眼瞪他:“你想让我开门,敲门就行了,干嘛要骗我。”
“我敲门你会开吗?”商时舟问。
舒桥眼神游移:“开啊,怎么不开,为什么不开,有什么好不开的。”
简直把口是心非卸载了脸上。
商时舟活动了一下手指,还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碘酒浇在伤口上,稍微加重了这种疼,但也不是什么不可忍受的事情。他也没戳穿舒桥:“就是想让你快点儿开。”
舒桥小声:“快点和慢点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商时舟漫不经心,目光却很沉:“时间就这么多,想多看你一会儿。”
又来了。
他们的距离太近,舒桥甚至不知道应该将目光落在哪里,空气里都是商时舟的味道,她心跳猛地加快一拍,然后仿佛要跳出胸膛。
但她的表情依然是淡的。
心跳如鼓却强自镇定的那种淡。
因为不确定。
不确定他说这样话语的意思。
怕自作多情而尴尬。
怕是自己想太多而对方不过随口一说。
所以宁可听不懂。
可是心跳不会骗人。
舒桥结结巴巴,试图扯开话题:“你、你开拉力赛是要带手套的吧,破皮了可能会磨得很疼,也可能会发炎化脓,你记得要多摘掉手套,晾一晾,才……才能好得快。”
声音越来越小。
又垂手去收拾小桌上散落的碘伏棉签,装了个小袋子,塞到他手里。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这是在回答他最初那句气消了吗。
意思不言而喻。
逃避的意图更是昭然若是。
“这么想我走?”商时舟挑眉看她,一副偏不随她意的样子,往后一靠:“好歹我大早上送你过来,到现在饭都没吃一口,没想到舒妹妹这么绝情绝义。”
舒桥的手一顿。
那句“舒妹妹”喊得轻佻,她慢慢蜷起手指。
“蔡学姐不是喊你去了吗?”她垂着眼,向后两步坐在床边,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窗帘拉了一半,于是光线在地上画出了泾渭分明的两侧光影——他在阳光里,而她退入了那片阴影中,生硬开口:“谢谢你送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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