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潮湿录(47)
作者:修橘
然而,初芒刚一转身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推着购物车,站在不远处。
是章理。
兴许是刚好路过,听到这边的吵闹声,便下意识驻足看看。
草。
初芒莫名想骂脏话。
在尴尬的场面中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章理在确定眼前的人是初芒后,推着车渐渐靠近,带着犹豫与意外的语气,“挺巧啊初芒,又见面了。”
能、不、能不要再狐假虎威了,见到你就没什么好事。初芒腹诽着。
之前学车时不愉快的对话还依旧历历在目。
一旁的陈令璟面色淡淡的,但心里那股不爽的劲儿涌了上来。
靠。
为什么会遇到他啊?南辞可真小。
像是一秒从刚才憋着笑看初芒和推销阿姨拉扯的神情切换至冷峻严肃,眼尾微微下垂,紧紧盯着面前看上去贼眉鼠眼、不怀好意的章理。
别人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那他这是什么,仇人眼里出东施?
但又想到这是初芒和章理的事,自己插足不太好。
再说了,他又不知道初芒和章理关系现在关系怎么样。
没准呢,等会儿来一场老同学高高兴兴的叙旧,自己也就只有默默旁听的份。
章理眯了眯匿在厚重镜片下的眼睛,觉得眼前这两个人的搭配还挺新奇。
陈令璟怎么会跟初芒认识,他不是三班那个学霸吗,听说高考右手受伤照样考得不错,进了年级前十。难不成初芒高三成绩突飞猛进,是他在帮忙?
又隐约捕捉到先前推销员说的什么“小情侣”这种字眼,章理推了推眼镜,“你们……?是情侣?”
所以说,初芒整个高三都是在和陈令璟谈恋爱?
真恶心。
哪个人成绩好,就跟哪个人谈恋爱是吧?
初芒被章理这来回审视的眼神给无端弄恼了,她懒得做正面回应,“这好像不关你事吧?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等下,”章理心里最黑暗的想法涌上来,毫无顾忌地问:“你高三,都在跟他谈恋爱?”
无语无语无语。
初芒想风平浪静将这次偶遇一带而过的心思消失殆尽,她讨厌章理这种自以为的恐怖监视感,讨厌他在心里反复揣测自己。
他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稍微有一点的情谊也在高三换座位时消失殆尽。
她深吸一口气,环住陈令璟的胳膊,装作亲昵感,“所以呢,关你什么事?”
即使是情侣,即使以前谈过恋爱,关你什么事?
陈令璟反应过来,帮衬着初芒反击,换了种更凶的眼神瞪着章理。
“初芒,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章理越来越不爽,“既然有男朋友,当初班上传我们俩的事,你还当做没事人一样。”
埋藏了一年的不满越攒越深,心里最底层的黑暗如污水般涌出来,“还是说无缝衔接?享受着我的红利,来勾引我,然后又把我甩了,换了个学习成绩更好的勾引——”
初芒忍无可忍,伸出手作势想扇他一巴掌。
旁边的陈令璟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往回拉,柔声道:“别弄脏了。”
说着,直接往前迈了几步,抬脚朝章理踹去。
不会说话就别说,废话还那么多。
踢得不算重,但章理还是不受控制地向身后的购物车一倒,车身猛地往货架处直撞——
幸好这一块不是什么瓶瓶ʝʂց罐罐的调料品,没有酿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推销阿姨被吓了一跳,忙过去扶起章理,“哎呦,有什么话好好说嘛,你们年轻人啊,就是脾气暴躁。”
“你有病?!”章理踉跄着起身,后背被撞的一阵酸疼,感觉骨头都跟散架了似的。
“好了好了,别吵了,”推销阿姨横亘在中间,扮起劝架人的角色,“再吵我就叫保安了啊!”
陈令璟掀起眼皮冷冷地望着章理,“你就这点本事?”
章理不想让事情闹太大,白了两人几眼,“算了,今天算我倒霉。”
接着拍着衣服上的灰。抚平身上弄皱的衣角,又人模狗样地推车离去。
陈令璟和初芒也不再驻留,好心情全被毁了,一路无言,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走到零食区。
初芒顿觉口干舌燥,都想现在去结账把货架上的水买下来直接喝了。
她愣了下神,才反应过来手还挽着陈令璟,立马松开,“抱歉啊,刚才谢谢了。”
“没事,”陈令璟引着她往尽头的茶水区走,“要喝什么?”
初芒点了一大杯柠檬水,酸甜的汁水润进喉咙,缓解了不少的烦闷感。
陈令璟用勺子舀着青柠苏打,冰块与勺子碰撞,在实木桌子上漾出一圈水晕。他带着点试探的语气,盯着杯子里起伏的一片青柠,问:“刚才那人是你同学?”
他真没想到章理嘴会这么脏,竟当众对初芒语言攻击,而且从他的话的意思来看,他和初芒好像以前不是那层关系,是别人瞎传的。
“对,他叫章理。”初芒解释着,“我高二的同桌。”
初芒简单地跟陈令璟概括着她和章理是怎么熟络又怎么背道而驰的,包括当初扬起的谣言。
“对于那个谣言我是真的很懵,空穴来风竟还越演越烈。他那段时间感觉就是把所有的错都怪到我头上,对我冷暴力,努力避嫌。后来觉得班上没人跟他讲话很孤独,又过来对我主动示好,还给我写了道歉信。”
初芒扣着手上的倒刺,这是她第一次跟别人正面聊这事,就连李忆绵都很少提,“我高二那时候性格挺差的,也挺冷漠的,成绩差又不爱说话。学习以外的事在我脑子里真就跟简单过了一遍一样,不会多想也不会主动干涉。现在想想,其实当时就懦弱,遇事也只知道躲,被章理反复情绪控制都不知道。”
初芒把那根倒刺拔了,以为会很痛,但其实还好,她用纸包住,手按着里面的血便不再流了。
“也不一定要这么说吧,”陈令璟接,“当时学习压力那么重,哪有闲工夫管这些事。而且谣言又不是你的错。”
“嗯,其实他讲话一直都是今天这样,看着文文静静的,遇到点不爽的事就会一直骂。不敢当着人家面骂,回班坐到椅子上就会絮絮叨叨地骂。我感觉他的心理有一点点问题,性格也是。”
陈令璟无语:“他就这点出息?”
“我一直都不太喜欢他,但我以前迟钝,感知能力差,后知后觉才感觉到他刚才的某句话是在阴阳怪气,又或者是在向我传递负情绪。”
高三这一年,两人没有讲过一句话,没有人替章理承担这些情绪的“负债”,也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面貌。所以,当他在看到初芒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心里恶毒的种子渐渐开花。
他沉甸甸的毒罂.粟掉到地上,再也按耐不住了。
这两次的见面,都以咄咄逼人的不欢而散为结局,他的嫉妒、他的不满、他的小心眼,全都爆发出来。
初芒:“我上次学车也碰到他了,我刚开始还能正常跟他讲话,只是稍微有点尴尬,可他话里行间的火.药味让我根本无法心平气和跟他说话。所以我今天看到他,第一反应就是好烦,真的好烦。”
陈令璟顿默着,没想到这场他也误会的谣言背后,竟是一场精神控制男的可怕占有欲。初芒深陷泥潭在呼唤救援,却被大家误会她在嬉笑。
“但值得庆幸的是,”初芒托着下巴,“我彻彻底底的摆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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