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83)
作者:康城
在林间刚跑出一段,陈翼然已经从后面追上来。
“放下枪,放了她!”
年轻男人被追到,也不再跑,眼神阴鸷地望着陈翼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万佳云满脸涨紫,手臂本能地微微挣扎。
“你把枪放下!”男人松开一些力气,把枪拖猛地重击万佳云肩膀,万佳云压着牙使劲忍疼,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地下坠一截。
“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你不要伤害她!”陈翼然端着枪,头上青筋暴起,压抑着浑身的戾气。
后面响起急促的警笛声,支援的大部队已经来到。
男人看着后面黑压压的人,对陈翼然说,“叫他们滚远点!”
陈翼然对着耳机说:“刘队,你们暂时不要进来。”
耳机里传来刘定文的声音:“翼然,等狙击手时间不够,你抓好契机开枪,一定要保证万佳云安全。”
“明白。”
大雨冲刷在四周,遮挡着陈翼然的视线。
在部队、在警队,他一直是二十五米靶速射冠军。他有这个能力将对面人一枪击毙。
伴着哗哗的雨声,陈翼然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准星慢慢瞄向男人的额头,几次想要扣动扳机,却都无法下手。
陈翼然喘息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该死的。面对万佳云,他没办法做到心无旁骛。
“我他妈叫你把枪放下,听到没有!”对面人又大喊起来。
“放下枪!”男人眼见陈翼然有所犹豫,更加张狂,甚至直接用枪指向他。
陈翼然说:“你还年轻,投降吧,你还有机会。”
“我去你妈的!你他妈的没完没了地搞我们,我们是搞你妈还是搞你老婆了?卖货的那么多,有本事你都抓起来!”
雨中,男人红着眼咒骂着,似是感到大势已去,情绪奔溃地骂完陈翼然后,忽然朝着他身上开了一枪,陈翼然应声倒地,蜷缩起来。
“陈翼然!”万佳云嘶叫一声。
趁着枪离开自己头的一瞬间,她的一只手臂突然向后发力猛击。
万佳云经年累月的训练,有着外表完全看不出的强悍素质。这一下的爆发力道强劲,完全是普通人没有的速度和力量。
男人显然没想到她有这一手,腹部一个剧痛,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雨后土壤湿滑,差点滑下山坡。
红了眼的万佳云反身想再补一脚,谁知男人已很快反应过来,将手中的枪口对向她。
一瞬间,万佳云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在那片空白背后,飞快地闪过茫茫画面。
那些画面里有至亲父母、有相爱的人、有朋友。
她不遗憾。
“砰”地一声枪响,山林震动。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只有一秒,又像是整个人生那么漫长。
耳边静得连风声都没有,呼吸近乎停止地万佳云睫毛轻颤,抖地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近处的视野里,男人瘫倒在一片泥泞的血泊里。
万佳云在自己的呼吸声里回头,不远处,看见趴在地上的陈翼然,维持着举枪的姿势。
枪口在雨下冒着一缕轻烟,陈翼然脸色惨白地对着她笑了下,然后倒了下去。
下一秒,万佳云嗡鸣的双耳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四面八方的警笛声叫喊声都涌进了耳膜。
队友们全部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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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65
在刘定文这边收队时,刘兵一路不光同时抓获了孔浩,还抓到了一直隐藏在孙浩身边的背后大佬尤雷。
孔鑫说的没错,经过上次的失误,尤雷不再相信任何人,因此这次来接货的是一个是他表弟,一个是他儿子。
他自己和孙浩进行远程控制。
多地警方跨省携手,成功斩获了这起超大跨境贩毒案,缴获5公斤的货,且没有造成严重伤亡。
受伤最重的是中了一枪的陆俊,人已成功被抢救回来。
陈翼然因为穿了防弹衣,躲过一劫,但在子弹的威力下,造成了肋骨断裂、内脏受损。
万佳云在医院里照顾了他一个多星期。
周一一早,艳阳高照,万佳云像平时一样踏入陈翼然的病房时,房间里坐了两个人影。
尽管此前没有会过面,但万佳云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是陈翼然的父母。
万佳云在大学里见过陈父,在操场的烈阳下,她和同学们一样,看着他当众狠狠甩了陈翼然一个耳光。那个画面万佳云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因此,再见到陈父,万佳云心里有种天然的畏惧感。
然而让万佳云意想不到的是,陈家父母似乎已知道她是谁。
带着和蔼笑容的陈母看到她第一句话就是,“是叮叮吧。”
她没有叫她万佳云,甚至都没有叫“佳云”,而是叫了她的小名。
万佳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陈翼然。
陈翼然说:“我爸妈,你叫叔叔阿姨就行。”
万佳云觉得他此时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很不合适,但她被架住了,也只好红着脸喊“叔叔阿姨”。
陈母笑着答应,陈父也点了点头。
陈母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装,身材微胖,笑容可亲,“以前经常听翼然提到你,直到现在才见到。这次翼然受伤,要辛苦你照顾他。”
万佳云说:“不辛苦,他也是为了救我。”
一直没说话的陈父忽然说,“这个谈不上谁救谁,你们俩是一起出任务,这不是见义勇为,只是工作。”
陈父整个人的严肃气场和万佳云印象中的一模一样,谁想他说话的时候会这样和蔼,甚至有些慈眉善目,万佳云更加不知所措。
陈母对万佳云笑笑,对陈翼然说:“翼然,我们先回你们招待所,不打扰你们下午再来看你。”
万佳云起身,陈母走到门口却又回头说:“对了,你的叮叮猫还在我们家,下次有空来看看它,它现在长得好肥了。”
直到人走了,万佳云还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万佳云问陈翼然,“你后来把猫带回家了?”
穿着病号服的陈翼然半躺在床上,人清瘦了些,淡淡笑着,不说话。
万佳云心头温暖,很多话想说,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静了会儿,陈翼然望着窗外说,“叮叮,其实我跟我爸这几年没说过话,他昨天晚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今天才过来。”
陈翼然以前从来不和她提起父母。
此时此刻,万佳云从他的声音听出了一种释然。
窗外阳光明亮灿烂,陈翼然说,“我们去楼下转转吧。”
陈翼然伤了内脏,不能施力,这两天,万佳云有时会推着他在病房楼下的花园里晒太阳。
陈翼然喜欢她推着自己,她年纪不大,却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女孩,耐心又细心,像春风一样让人放松。
小花园里有各式各样的病人,拄着拐杖的,头上缠着纱布的,身边都伴着一位家属。
万佳云推着陈翼然走了一段,停在了树下。
万佳云坐到石凳上,接上刚刚的话题,“你爸在电话里和你说了什么?”
陈翼然被太阳晒得微微眯眼,舒服地往轮椅上躺了躺,脑袋垂下去,像在夏威夷晒太阳浴一样。
住在医院这段时间,他的黑发长长了,面孔柔和了一些。
他朝着她伸出手,手心向上。
万佳云握上去。
他们每天出来散步时都这样牵手。
陈翼然很意外会接到陈挺的电话。
除了他退伍时候,陈挺去部队找了他一回,此后这对父子间再无交流。
用陈母的话说,他们上辈子一定是仇人,才会在这辈子成为这样的父子。
但是昨天,陈挺主动给陈翼然打了电话。
陈翼然听到他的声音时,内心本能有种抗拒。
他已经不会和父亲沟通。
一开始,陈挺问他恢复得怎么样,后来,他又问起万佳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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