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凝视[刑侦](96)
作者:十二江月
但她没有主动提,他便有分寸的不问。
“如果你是想问宏利集团的话,据我所知,覃朝阳的大儿子名叫覃淮之,覃朝阳有意培养他接手整个宏利集团,所以一般重要的场合都是带覃淮之出席,甚至现在集团的一些重要决策,也是覃淮之在做。至于你提到的小儿子,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早年间好像被覃朝阳送出国留学去了……”
出国?
许婠听到了关键词。这一点,和她之前的分析对上了。
“为什么?听你的描述,对方好像是覃家的边缘人物?”
“可以这么说。”余时年其实对覃家的事也不是很了解,只不过以前陪外公出席一些场合时听到了一些八卦。
“他出身不大光彩。有传闻说,是覃朝阳在国外的一段艳遇才有的他。覃朝阳对这个有混血基因的儿子没什么感情。所以外界关于他的信息不多……”当然,这些信息,都是余时年偶然听来的。
他在记忆里搜索着信息,顿了顿才道:“哦,他的名字……好像是叫……覃安。”
……
覃安……
回到家,许婠在写字板上写上这两个字。
余时年已经答应她,会私底下帮她打听更多关于覃安的消息。许婠犹豫片刻,还是说:“知道这些已经够了,如果后面我还想知道别的,会来问你。”
她不想打草惊蛇,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覃安已经盯上了她。而且……
很可能下个目标就是她。
夜晚十点的天空没有星子,夜色如墨,像一汪吞人的深渊。许婠回忆起下午触碰到机车男手上鲜血的那幕,那恍然间看到的画面又再度跳了出来——
阳光刺目得犹如刀子,周围熙熙攘攘,隐约可以辨认出是在繁华的街道。
骚乱是突然发生的。混乱的画面里,她看见有人震惊地张大嘴,有人惊恐地瞪大眼,也有人害怕地退缩着往人后躲。
而后是一道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是机车男!
许婠并不意外,她早已不止一次预知未来,也知道能让她看见画面的,必然是受害者。只是她唯一感到好奇的是,凶手是谁?
她的疑问,很快有了答应。
混乱的画面还没结束,模糊中,她恍然站在了机车男的视角,一双拿刀的手靠近。
她不觉怔愣,那双手太过熟悉,熟悉到只是一个拿刀的动作,她就认出了那双手——
那是她的手!
她在预知的未来里,看见了她自己!
第62章 第 62 章
所以……是她杀了机车男?
不可能!
许婠了解自己, 她不会无缘无故和别人起冲突,更别说杀人,除非……
是机车男想杀她?而她正当防卫。
但理由呢?因为今天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
她回忆起今天这场意外的始末, 虽说机车男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品行端正的人, 但从头到尾还算冷静,也没有表现出突然情绪失控的攻击性。至少她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是思维偏激的变态。那他这么做的理由……
等等!
如果今天发生的事,不是意外!
许婠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覃安盯上了她,甚至出现在她家附近跟踪她。如果不是余时年突然出现, 对方会做什么?再联想起那辆突然凭空出现的机车,答案不言而喻。
许婠回想起当时的细节,如果不是余时年反应快,也许她现在早就躺在医院。还有那个机车男, 她出现时, 对方眼神闪躲的心虚, 也许并不是因为差点撞了她……
是怕被她察觉到什么?机车男会不会就是覃安的人?
许婠仔细梳理起这段时间所做的事, 发现这个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
一直以来, 她在明, 覃安在暗。既然对方和牛建平有所联系, 必定知道她的存在。更别提在快递爆|炸案里, 她多次和余时年这个警察联系,甚至阻止了名泽酒店的爆|炸。对方多半早就注意到她的存在, 那么之所以拖到现在对她出手……
因为她在查他!
他知道了!
这几天她频繁地往来宏利集团,如果覃安早就注意到她,那么一定也知道她也在关注他。
所有的事串联起来, 终于有了答案。
许婠心底却丝毫没有被覃安盯上的恐惧,反倒涌出一丝激荡。
她并不怕覃安对她出手, 相反,以对方之前谨慎的行事风格,她甚至害怕他不出手。只有对方有所行动,她才有抓住他的机会!
……
灯光熄灭,晚上十一点,许婠终于躺在了床上。
楼下,余时年收回视线,又默默坐回车里。
车子启动,他没有急着回家。正如白天他跟许婠所说,案子迎来了大进展,鲁琳报案时带来了证物——一件带血的T袖。
按照正常流程,血液比对至少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因此,哪怕鲁兴权嫌疑重大,他们也没有打草惊蛇的抓人,而是先派人暗中盯梢。
毕竟鲁琳的报案既突然又语焉不详。周五晚上报案那天,鲁琳还是被值班的民警送来的。大概没想到会这么巧遇见他,女孩看见他时,明显愣了一瞬。
“什么事?”
当晚余时年正在队里加班,他看向带鲁琳过来的民警。然而话出,心里已经起了猜测,昨天他才上门去了询问,今天鲁琳就找上门,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是因为蒋婷月的事?
这个猜测才起,很快就被打破。
“这个小姑娘是来报案的,说是……”说话的民警觉得这事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她家人可能是凶杀案的凶手。”
仅仅因为一件带血的T袖,就做出这样的推测,还来报案……
民警觉得这事判断得太过草率,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看法,就听余时年道:“知道了,你跟我来吧。”后面半句是对鲁琳说的。
身后响起脚步声,余时年把人带到询问室,又倒了杯水:“慢慢说。”
他态度温和,除了初始听到她报案时的惊讶,鲁琳没从对方身上发现半点怀疑和审视。她莫名松了口气:“事情是这样……”
她把对民警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余时年听得皱眉:“你是说,你父亲最近很关心新闻上的案子,还说过自己最近可能会出差?”
鲁琳点头:“他的工作,从来没听说过需要出差。而且……”
察觉到鲁琳的犹豫,余时年安抚道:“别害怕,可以慢慢说。”
鲁琳这才继续说:“他看新闻的时候,我听见他在自言自语,好像说什么她该死,没杀错什么的……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她身体不自觉抖起来,又像是强撑着一口气,把一直拎在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
“这个。”她顿了顿,“大概是七月底还是八月初的时候吧,我记不清了。有天我爸回来得很匆忙……今天白天我打扫家里,就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个黑色塑料袋,如果不是鲁琳的动作小心又郑重,余时年完全想不到,对方会把证物就这样随手放在塑料袋里。
“你碰过了?”他问。
“不,不能碰吗?”鲁琳似乎被余时年突然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她支吾道,“我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以为是不小心落在角落的脏衣服……而且,我也不能直接这样拿着出门,我,我是偷跑出来的……”
余时年的视线在鲁琳身上停了一会儿。
与昨天举手投足间无意流露出的冷漠谨慎不同,今天的鲁琳言语间带着慌张惶恐,甚至连脚上的袜子也不是同色,显然是慌乱中随意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