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雨(84)
作者:小岁时
江奕白似是从这个回应中接收到了鼓舞,稍稍松开她,又要捏起她的下巴,附身去吻。
巩桐前一轮被暴烈夺取的呼吸还没彻底喘匀,说什么也不干了。
正在她扭动下颌,和他抵抗时,一声响亮激昂的交响乐刺在两人耳畔。
江奕白判断出是自己的手机,不悦地蹙起眉,掏出来一看,是他预定的晚餐到了。
此刻的他对于一餐一食的需求无限趋近于零,他直视她的双瞳充斥贪念,想要拆吃入腹的只有眼前人。
江奕白扬手就想丢开手机,巩桐却抢先一步夺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你到门口了啊?”
她一面用有些含糊的嗓音和送餐员沟通交谈,一面用力推开江奕白,从书桌上缩下去,快步赶去室内电梯,“好,你等会儿哈,我这就下来。”
江奕白被她推得侧了下身,望向她逃命兔子般的灵巧身影,无奈一笑,即刻追上去,给她理了理被自己抓皱的短袖衣摆。
两人从送餐员手上接过餐食,就近坐去了一楼的餐桌。
江奕白定的是江锦顶尖大厨的拿手好菜,每一道都精致名贵,值得反复品尝,若非他这位说一不二的话事人要求,不会对外配送。
巩桐却兴致缺缺,吃得不太痛快。
江奕白给她碗里放了一块烤得外酥里嫩的小羊排,见她没吃几口,低声询问:“不好吃?”
“好吃。”巩桐用筷子戳了戳羊排,摇头回,“但我更想吃之前那家家常菜。”
“哪家?”江奕白没反应过来。
“就是刘秘书一直给我点的那家,”巩桐眼中放光,“那家店开在哪里啊?改天我们去吃好不好?”
自从这栋全新别墅的项目一结束,刘秘书没再私底下联系她,同时尊重她提出的要求,没再给她点过一餐半食。
但那家专做家常口味的餐厅实在合她的胃口,她至今念念不忘,还想去吃。
江奕白促狭地扬了下眉,口吻轻佻:“想和我约会?”
“就,就只是吃饭。”巩桐对他出其不意的联想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们日常都要吃饭啊。”
瞅见她慌乱失色的可爱模样,江奕白忍俊不禁,一口应下:“行,我们明天就去。”
次日黄昏,巩桐难得准时准点下班,和几位平常交好的同事聊着闲天儿,并排走出工作室,看见江奕白的车缓慢靠边停下。
上次周末他专程过来陪巩桐加班,在门卫大叔面前嘚瑟炫耀过一回后,同事们奔走相告,工作室内部无人不知他成功上位,让他们工作室一枝花脱了单。
眼下见到他,同事们不约而同起哄,纷纷将巩桐往外推:“快去快去,你男朋友来接你啦。”
“赶紧走,热恋期的小情侣最好离我这种单身汪十万八千里远,别虐我。”
巩桐不好意思地撩了几下细碎零散的耳发,快速走过去。
江奕白下车给她拉开副驾驶车门,顺便带上礼貌笑容,冲那些交头接耳的同事说:“改天我做东,请大家吃饭,还望赏脸。”
“必须赏啊。”
“你拐走了我们青木一等一的小美女,这顿饭必须吃啊。”
巩桐的耳根子又软又容易变色,被大伙打趣几句就止不住地增温,她不由自主抬手揉了两下,和他们说过“明天见”,弓腰坐上了车。
江奕白上了驾驶座,拉好安全带后把车开上外围笔直的大道。
车内开了凉爽的空调,巩桐依旧喜欢让车窗打开一线缝隙,放松身心,欣赏窗外倒退风光的同时,迎面吹吹自然清风。
然而她欣赏着欣赏着,惊觉外面的景致越来越熟悉。
这不是他们昨天才走过一遍,通往城郊别墅的路吗?
她认真回想,之前没发现这条较为冷清的道路上,存在一家餐厅啊。
“那家餐厅的位置很隐蔽吗?”巩桐疑惑难解,扭过头问。
江奕白只有在掌控方向盘的时候才会慎之又慎,聚精会神直视前面的路况,闻此莞尔一笑:“嗯,并且店家偏心,只招待一个人。”
巩桐更加蒙圈:“我们是两个人啊。”
这份迷惑不解在汽车停泊的刹那飙升到了峰值,巩桐推门下车,仰望昨儿才细致逛过的独栋别墅,惊得一动不动。
“你把厨师请过来了?”她百思不得其解,能够想出的可能性只有这个。
江奕白唇边仍然挂有一抹浅淡笑意,暂且没回,牵起她的手解开门锁,直奔一楼边角的开放式厨房。
巩桐探头探脑找了一圈,不曾见到第三个人。
江奕白把她安放在厨房外圈的吧台处,倒了一杯温水,自己转身找出一条黑色围裙,娴熟系上,嗓音明朗清晰,含笑和她讲:“这位女士,今天由我为你服务。”
巩桐在吧台下面轻微南极生物峮义务尔尔七五二爸以每日更新晃荡的双腿不自觉僵住,表情同样随即凝固,透过他干净真挚,不掺一丝杂质的琥珀色眼瞳,蓦然涌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江奕白前去拉开了冰箱门,里面满满当当的新鲜食材,显然是提前叫人送到的。
他脱离纤尘不染,肆意自如的矜贵做派,辗转人间最有烟火气息的厨房,十指沾满阳春水的模样,巩桐不是第一次看见。
高二那年春节,他在林家为她做过一碗可口的辣子鸡面。
但时隔数年,再度亲眼所见,好像大不一样。
从青葱少年脱变为成熟男人的江奕白背部更加宽阔,纯白衬衫的袖子被他随意挽起,暴露的手臂线条紧致流畅,用力颠勺翻炒时,绷起的肌肉和青筋显著而性感。
巩桐一瞬不瞬地瞧着他出锅了一道又一道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总算是搞明白了为什么头一回吃刘秘书点的家常菜,会有一股子似曾相识的感触。
她曾经认真品尝过他的厨艺,只不过间隔时间太长,他那会儿还顾虑她的口味,用料很猛,她一时半刻没彻底回顾起来。
江奕白这些年估计没少自己下过厨,对于厨房的熟稔程度远远超过了当初,利索做好四菜一汤,解散围裙洗干净手,坐去她对面。
巩桐瞥一眼面前的几道菜,没动筷子,色厉内荏盯住他:“你骗我。”
“没骗太多吧,我这家小店的确不对外出售,只为你一个人开放。”江奕白递给她筷子,温声细语地哄,“乖,先吃饭,吃完再找我算账。”
巩桐眼睁睁看着他忙前忙后好一阵子,不会辜负他的劳动成果,接过了那双筷子。
江奕白的出品一如既往符合巩桐的喜好,熨帖总是不服管教的胃部,她罕见地多吃了一碗饭。
两人酒足饭饱,放下碗筷,江奕白将脏污的锅碗瓢盆放入洗碗机,把她送去客厅看电视,自己则先上楼洗头洗澡。
饶是他家里安装了现存市面上效果顶尖的抽油烟机,一顿饭忙活下来,周身多多少少沾染了味道。
江奕白似是一刻也在淋浴间待不下去,身上裹一条宽松浴袍,没有吹干头发就走了出来,找见乖巧窝坐在沙发上的巩桐,伸手搂住了她。
巩桐闻见他身上清爽舒服的沐浴露香气,不免挥了下胳膊,提醒道:“我现在全身上下很脏的。”
她上了一天班,又没洗头洗澡。
江奕白丝毫不当一回事,下颌一下下磨蹭她细滑的肩颈,虬结有力的臂膀桎梏她盈盈不握的细腰,忽而移动一次,似有游走之势,
巩桐颈部的肌肤切实体会到他愈发滚烫急迫的鼻息,浑身由不得绷紧。
她侧头望向窗外,已然是群星伴月的暮色之景。
“好晚了,我要回去了。”巩桐挣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