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每天想贴贴(32)
作者:红枣小米粥
郭晴抬抬眼,弱声回:“没事,就是不小心误食了毒果子。”
陆峥羞臊的红了脸,心虚的瞄一眼郭晴,心下感激她替自己遮掩。
“快进去,快进去。”
老妇人是个热情的,忙又转回身去为他们将门彻底打开。
她手脚勤快的拿了烛又添了一盏灯,举着亮引他们往屋内走:“来,将姑娘安放在这儿。”
“这是我闺女的房间,我每日里都有打扫,被褥都是干净的,姑娘放心歇下。”老妇人将烛火放下后,又麻利的转身倒了一杯热茶过来:“来,喝点热茶缓缓。”
或许是人难受时会不自觉的激起心中柔软,郭晴收起一身的锐气,笑容温柔恬静:“谢谢大娘。”
老妇人见她这般,更加喜爱,笑得堆起眼角皱纹,挤着眼睛只剩一条缝:“你好生歇着,我去给你煮些热汤,把肠胃熨服妥帖了,今晚再好好睡一觉,明日起来便能好了。”
郭晴乖巧的又道一声谢。
老伯从旁哈哈笑道:“看来我二老与诸位也是有缘,我家老婆子自从最小的闺女嫁出去后,许久都不曾这般高兴了。”
老妇人嗔视一眼老伯,转而又笑眯眯的迈着碎步出了房门。
“老伯请坐。”姬怀生抬手示意房内窗下的高凳。
老伯正了两分神色,踱步过去坐下:“你们是想问怨灵的事吧?”
姬怀生跟在他后面移步,在另一把高凳坐下,点了点头:“这怨灵扰村有多久了?”
姜依依顺势在床沿坐下静听。
陆峥环视一眼房间,搬出梳妆台下矮凳,撩摆坐下,望着姬怀生与老伯。
高凳中间的高脚几上是老妇人放下的那盏油灯,橙黄的一团火光轻轻摇晃,光影落在人脸影影绰绰。
老伯一手撑在膝头,一手搭在高几上,微微侧转过身:“大概两月有余了。”
姬怀生又问:“不曾有人来解决?”
说起这事,老伯就深深叹了一口气:“前几日,有两位玄门弟子途径此处,听闻此况,便说要亲去除怨,可这一走,再没消息,怨灵还是每晚都出现,也不知他们现下如何了,我们也不敢前去寻人。”
姬怀生略忖了忖,继续问:“那这怨灵又是因何而起?”
“这怨灵,是从隔壁村来的。”老伯又叹一声,这次是边叹边无奈深长的摇头:“这事啊,还要从好多年前说起。”
四人八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老伯,认真聆听着。
“那村里有一位茶脚商,专贩茶叶转卖给附近村子里的人。”
“茶脚商性子温和,待人和善,与妻子恩爱有加,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大多都识得他。”
“后来有一天,茶脚商外出贩茶,不料途中遭难,生死未卜,他妻子在家日日以泪洗面,苦苦等候。”
“一开始,村里的人都相互帮衬着,久而久之,便有那歹人起了贼心。”
老伯除了叹气还是叹气:“那人见茶脚商半年未归,便有心觊觎他妻子的容貌,自请媒婆上门劝她改嫁。”
“他妻子也是个痴心的,死活不愿,还常常与人说,她梦见她夫君还活着,正躺在一间茅草屋中,等他好了自会归来。”
“刚开始还有人劝,说她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致,让她放宽心些,趁着还年轻早为自己的下半生做打算,再到后来,大家便将她当成了疯子,开始有意疏远。”
“而这祸事,就发生在这时候。”
老伯垂下眼缓了一阵,烛光将他脸上的沟壑勾勒得愈深:“那歹人久不得所愿,便趁着月黑风高之夜,潜入了她家中,想以此逼她就范。”
“可那是个倔强又烈性的女子,她原想自尽一了百了,可又念及夫君未归,苦苦熬将着,久而久之,彻底将自己的精神熬垮了。”
“村里的醉汉听她整日精神恍惚,又不知从何处听了那桩风流事......”老伯恨恨的锤了一下桌子,不忍的闭上眼:“从此,她家里便多了梁上客。”
几人唏嘘不已,又气又恨又心疼,全都屏气凝神的往下听。
老伯嗓音沙哑,饱经岁月的语调也充满了故事感,仿佛让人身临其境。
“再后来,村里妇人孩子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有那腌臜泼皮的,甚至直接上门打骂。”
“即便如此,她仍是苦熬着,只想再见她夫君最后一面,可这麻绳,专挑细处断。”
“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随着肚子渐渐显怀,她惶恐,煎熬,心中日日蹉跎着,精神再也熬不下去了,终是肝肠寸断,一抹白绫,悬梁自尽了。”
“等人发现时,她早已断了气,有人想进去将她敛葬了,却发现门窗怎么都推不开。”
“这世间啊,偏偏就有许多巧事。”老伯从鼻腔中轻嗤一声,不知是笑还是叹:“她死后不过一日,茶脚商就回来了。”
“村里人心虚,不敢说出详情,全都三缄其口,要么只说他妻子痴情,日夜苦守相思,熬虚了精神,这才悬梁自尽。”
“也有人打听过茶脚商失踪一年的去向,他说自己在归来途中不慎掉落悬崖受了重伤,被崖下猎户所救,养了数月才醒,醒来后也是整日浑浑噩噩,又将养了数月,方有精神给家里来信,直到养好了断手断腿可行路了,便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这些都是听那村子里的外戚传出来的,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便无人知晓了,只听有人说看见那茶脚商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
嘴快的郭晴当下便问:“村子里无人生还吗?”
老伯摇摇头:“没听说有人逃出来。”
郭晴道:“茶脚商说他送了信回家,可若他妻子得了信,必定不会在此时上吊,所以这中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老伯道:“或许吧,多半是这信,被人藏了去。”
姬怀生则更关心眼下的问题:“那之前这些怨灵可有出来伤人过?”
老伯道:“并未听闻,那村子每到晚上是会发出些奇怪的声音,但只要不靠近就没事,最近不知怎的,突然就涌了出来。”
“此前我们不知,夜半听见人敲门,就有人迷迷糊糊的起身开门,当下便被夺了魂去,之后我们家家户户门前挂蒿草,夜晚不敢外行,在太阳落山前关门歇下。”
陆峥想法简单的问:“那你们就没想过要搬走吗?”
老伯看向他笑了笑:“住了一辈子了,如何舍得?再说去别处,开荒种地,不知又要多久方能吃得上一顿饱饭。”
陆峥连忙闭嘴,为自己提出的轻率问题感到羞愧。
姬怀生看向姜依依,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后,他收回视线,再次看向老伯:“可否麻烦老伯多留我们一日?我们明晚去村子内看看是否有解决之法。”
老伯连连摆手:“不妥不妥,你们这才四个人,还有一个身上不适,还是莫要轻易冒险的好,此前那两人还未找回来呢,我们这也就是麻烦了些,但也不妨碍活着。”
“老伯不必担心,他们两位是幽黎族人。”陆峥指着姬怀生道:“这位还是幽黎姬氏呢,有他们在......”
姜依依和姬怀生相继看向陆峥,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陆峥接收到他们的目光,心头一滞,却全然不知所为何事,后面的声气都虚了:“定能解决问题。”
“哎呀呀,竟是幽黎族的仙人啊。”老伯说着起身就要跪下去。
姜依依一激灵站起来,姬怀生手疾眼快的上前拉住人:“老伯莫要如此,我们担待不起。”
“要得要得,我代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多谢二位援手之恩。”老伯还要往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