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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上树
虞周利听到这话,皱眉,忍不住开口:“妈,都什么时候了——”
“你闭嘴!”
阮云坐在餐桌前,呼出一口气,瞪了虞劲秋一眼,话却是对着虞笙说的:“虞笙,你走不走?不走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管”这个字眼直接戳进了她的心尖上。
从小到大,她确实一直管束自己,让她活在一个封闭的玻璃容器中。
每每想到这些,她都觉得自己能好好地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那您以后别管我了,行吗?”虞笙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阮云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一样,暴躁无比,忘了现在在哪,忘了现在是大年初一。
她拍了下餐桌站起身,指着虞笙的鼻子骂:“行,你这话说的真行,虞笙,我费了半条命把你生下来。因为你,我到现在都因为只有高中学历被公司的人明里暗里地嘲讽。因为你,我原本的正常生活被打破。因为你,我到现在都还是个小处长的身份,永远也升不了职!”
虞笙眼尾猩红,情绪也波动起来,她指甲都要扣进肉里,“那你为什么还要生我,不生我不就好了吗?十八年前,你就应该把我打掉!就算打不掉,那你应该把我掐死,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她歇斯底里地吼着,说出的话把屋内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不是经常说生我把你的前途都毁了吗?那你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掐死我,或者把我扔掉喂狗,为什么把我养了下来,你既然养我,你就该负责,否则你凭什么说你管过我!”
虞笙一字一句控诉着,整个人近乎癫狂,像是要把前十八年的委屈都在这一夜爆发掉一样。
“因为你自己未婚先孕,所以把我视为晦气的东西,然后看到我在学校只要和男生讲话,和男生走在一起,你就会以为我是在早恋。之前我那个同学不都被你毁得名声扫地了吗?不仅是男生,我在学校和女生玩得好,你也会想方设法地贬低她,把喜欢梳妆打扮的女生扣上不务正业的帽子,就连我学舞蹈,你当初都觉得很丢人!”
“既然觉得我那么难堪,那么下贱,那为什么还要生我养我!”
“啪”的一声,一道猝不及防的巴掌落在虞笙脸上,力道很大,把她打得直接偏过头去。
屋里瞬间人仰马翻,惊呼声一片,虞劲秋急忙上前抱住阮云,以防她还要打虞笙。
“有话用嘴说!动什么手!打孩子做什么!”
虞笙扯了扯嘴角,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捂了下脸,把另一半没被打的脸递了过去,“您继续打,反正我在你眼中毫无人格,我在你眼中反正也没尊严,任随你便,最好是把我打死才好!”
“虞笙!说什么呢你!”爷爷听不下去,怒吼一声。
虞笙没再吭声,也不再挑衅。
屋内阵阵脚步声,随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阮云被虞劲秋带去了卧室,一片混乱就此安息。
第31章 31
静静凝视你我和我们闹嚷的星球。
——《小鱼儿日记》
那晚最后虞笙还是被阮云带走了。
到了外婆家, 外婆看到她脸上的红印,心疼地走了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虞笙没说话, 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阮云。
外婆立马猜到这一巴掌是自己女儿打的, 她当时没说什么。
直到饭后,虞笙洗完澡回了卧室。
客厅细细密密地传来人声,她才听清楚一切。
老小区的隔音一般,两人的对话也都传了进来。
她听到外婆哭着说:“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对小鱼好点啊, 你怎么不把火气撒在劲秋身上。”
老人家的声音浑浊, 还夹杂着些许锤人的声音。
阮云语气不太好, “她们父女俩我都看不上,当初我说打掉, 你们非让生下来。”
“你给我闭嘴,都过去多久了, 还提。”
虞笙站在门口, 目光发愣地飘在空中。
原来母亲当初是想打掉自己的,怪不得她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
可是不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吗, 为什么她从小到大一点母爱也没有察觉到。
一点点就好。
但一点也没有。
虞笙强忍着眼泪, 回了床上。
她盯着虚空的一切, 脑子一团乱麻,血液都僵止了一样。
她本就不该被生下来。
-
虞笙走后, 虞劲秋脸色也很差,他什么话也没说, 等两位老人睡着之后就走了。
大伯一家也没多待, 虞周利回了家之后,本想给陈砚泽打个电话, 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开了一把游戏,结果游戏打得也不尽人意。
对面的陈砚泽嘲讽他,“瞎子也知道该怎么玩儿吧,虞周利,你怎么回事儿?”
虞周利挠了一把头发,没好气地回:“别提了,今天没把我气死。”
那头的陈砚泽听到这话,蹙眉,退出了游戏,直接一通电话拨了过来。
虞周利接了,“怎么了?”
“你今天应该一直在家吧?家里出了什么事儿?”陈砚泽开门见山地问。
虞周利想了想,还是把今晚发生的一切简单告诉给他,最后补充道:“小鱼她性格别扭,从小就没被好好对待过,这次是父母离婚,法院把她判给了我小叔,她才能去了湘恩。”
“要是让她继续被她妈那样控制着生活,我不知道这姑娘最后会什么样子。”
这话本不该说,但他还是说了,“但照我那小婶婶的心狠程度,估计法院真要把小鱼判给她,她也不会要。”
那头的陈砚泽没说什么,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
凌晨三点,临宜陷入一片沉睡。
气温低得能冻坏人,空调外机发出嗡嗡的声响,寂静中多了几分别的声音。
一辆黑色大众停在老小区门口,车灯蛰伏于黑暗,只叫人好奇地想进一步探寻。
虞笙睡得很不踏实,碎片化梦境不断侵袭着她的大脑。
卧室内吹着空调暖风,辅热的作用下,显得室内温暖如春。
这样的后果就是环境愈发干燥,燥得虞笙忽然醒了过来。
喉咙里好像升了烟一样,难受得紧。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慢腾腾地拖着身子去了客厅。
客厅伸手不见五指,她也没开灯,摸着黑走到茶几,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着。
温水顺着食道进入胃里之后,她才好受一点。
回了卧室,虞笙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白天虞周利的话反复在耳边磨着,她知道自己胆子很小,一直以来都清楚阮云因为她错过什么,失去什么。
但今晚碰巧听到的话让她幡然醒悟,自己不是那个罪魁祸首。
她以往都认为母亲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就已经没法打掉她了。可照今晚她听到的话来讲,阮云明明可以选择不生下自己,可她还是生下了自己。
虽然当时母亲指责外婆的时候,说的是都怪外婆她们让她生下了自己,可最后生孩子的决定权难道不在母亲自己身上吗?
既然最后选择生下了她,为什么不好好抚养自己,为什么不对自己负责。
天知道她有多羡慕正常人家的小孩,她在上学之后,一直都不知道童年这个词。
今晚偷听到的对话让她心中对母亲的负罪感减轻了一些,但也仅仅那么一些而已。
虞笙翻了个甚,手顺着床边从枕头下把手机拿出来,摁亮屏幕。
乍然出现刺眼的光让她眯起双眼,等适应了强光之后,她才点开微信,手指一不小心戳到一个聊天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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