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94)
作者:面包有毒
陆嘉望这次来安源也不全是为了怀旧。
敬望集团明年计划在安源建一个温泉度假村, 安源作为热门景点, 配套的游乐设施还不够完备, 和它在社交媒体上的声量并不匹配,还有很大的可开发空间,陆嘉望上次来就发现了这一点。
市场部经理和产品部负责人是昨夜晚间航班到的, 他们被临时叫了过来,考察计划提前了一周,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下午一点, 会议结束,市场部经理郭潮邀请他一起用餐,顺势提起附近有一家私房菜味道不错。
“小陆总要是下午没什么安排, 不如和我们一块儿去尝一尝?那里的糖醋鱼都说是当地一绝。”
“你们去吧。”
陆嘉望看了眼时间,很快拒绝了。
郭潮见他频频看时间, 好奇问道:“小陆总下午是还有什么事吗?”
“嗯。”
“需不需要我和老周陪同?”
“不用。”
郭潮察言观色惯了,看这表情应该是私事, 他不便多问。
“那小陆总,有事您随时叫我。”
郭潮躬着腰在车窗前和他挥手, 陆嘉望点头应了声, 把车窗关上, 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在车厢内静静地呆了一会,他找出了去年叶以蘅做的那份攻略, 最后一个目的地是觉寒寺。
视线在那停留了片刻,她想起去年叶以蘅曾说要和他一起去觉寒寺上香祈福。
做攻略的时候,她说:“其实这个寺庙很少情侣会一起来的。”
“为什么?”
“因为网上说很多情侣来过这里后都分手了。”叶以蘅说完又补充了句,“但是,另一种说法是,如果两个人心意相通的话,感情就会越来越牢固。”
未等他开口,她就做了决定:“所以,你到时候在门口等我吧,我去挂个同心锁很快就出来。”
她还在旁边小声嘀咕:“一个人挂同心锁应该也有用的吧。”
他打断了她的话:“为什么我要在门口?”
“因为我们心意不相通啊,”叶以蘅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那个时候他竟一句也没反驳。
想到这,陆嘉望胸口有点闷,扯松了西装领带。
从市中心到觉寒寺一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心情越来越沉重。
到了觉寒寺,刚走进主殿,他一眼就看到了叶以蘅。
她今天穿了件深色的大衣,头发扎成高马尾,颈间围着厚厚的围巾。
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每交一个男朋友,都要和他去做一样的事。
此时此刻,她和那个人跪坐在相邻的两个蒲团上,两人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她嘴里还在默念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就是她所说的一定要心意相通的两个人才能一起进去。
哪怕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画面,但陆嘉望还是攥紧了掌心,心脏处如同被细线缠绕,稍一收紧就会被切割得血肉模糊。
叶以蘅还跪坐在大殿内默声祈祷,只是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水味。
那味道很淡很淡,像是衣物上留下的香水味,寻常人路过都不会发觉,但于她而言太熟悉了。
她立刻就在大脑里对应起了一个人。
她转头,悄悄睁开眼。
陆嘉望双眼紧闭,坐在她旁边的蒲团之上,冬日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连发丝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叶以蘅屏住了呼吸,再合上眼却怎么也无法专注。
心里有了杂念,大脑也变得迟钝,旁边的容温已经起身,叶以蘅也从蒲团上起来。
跪坐得太久,腿有点酸,容温走过来伸手搀了她一下,忽而视线越过她,定格在那个男人身上,眸色暗了暗。
叶以蘅手心冒了一层薄汗。
她想,大概容温也看到他了。
中殿的墙壁上镶嵌着碑刻作品,听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叶以蘅拉着容温的手走过去看。
忽然,容温问她:“我上次送你的发夹呢。”
叶以蘅愣了愣。
他这么一说,叶以蘅才想起好像这两天还真没见过那个发夹,这次旅游她带过来的东西很多,早上匆匆化了妆就出门了,她都没留意到把它放在哪了。
她想了想:“应该还在屋里吧,可能在化妆台。”
容温提醒:“会不会是出去的时候,落下了?”
“不会的,肯定还在房间里。”叶以蘅说得斩钉截铁。
容温听见低头垂下眼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她还是没有向他坦白。
他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的。
她让他相信她,可是她却没有和他说真话。
欲言又止,好一会容温才点了点头,说:“哦,那就好。”
叶以蘅没察觉到他的异常,看完碑刻作品,指着不远处的人群说:“那里好多人啊,他们是在挂祈福带吗?”
“好像是,”容温往那看了一眼,“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啊。”
偏殿前有一颗千年古树,不少人都往那挂祈福的飘带,远远看去树上一片红色,很壮观,她走过去时,陆嘉望正在帮一个小朋友挂祈福带。
那小孩约莫只有五六岁,还没有旁边的石桌高,眼睛又大又圆。
他奶声奶气地对陆嘉望说:“哥哥,可以帮我挂到最高的地方吗?这里就你最高了,你一定能挂到最高的地方。”
陆嘉望嘴角弯了弯,蹲下身问他:“要不要我抱你上去自己挂?”
“要!”小孩一听兴奋得伸出手,又转头去看自己的妈妈,“妈妈,我要哥哥抱我,可以吗?”
“那麻烦你了,”眼看的人衣着不凡,孩子的妈妈连连和他道谢,“小心他的鞋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事。”
陆嘉望抱起小朋友,走到树下,小朋友把飘带挂在树枝上,高兴得都不舍得从他身上下来,还是孩子妈妈不好意思了,才把孩子抱过来。
“谢谢你啊。”
陆嘉望摇头,笑了笑。
转过身时,他不知道叶以蘅和那个人就在身后,神色变得严肃。
叶以蘅正要忽略他,容温反而和他打了声招呼。
“陆先生,怎么又是一个人?”
“是啊,”陆嘉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叶以蘅,最后目光定格在容温脸上,“所以我很羡慕你。”
他话里有话,容温一时接不上来。
每次陆嘉望一出现,叶以蘅精神都变得高度紧绷,就像在对待最严峻的课题,她必须全神贯注,集中注意力才不至于犯错。
但这次,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陆嘉望就说:“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走得很干脆,似乎这一次真的是恰巧路过碰见而已。
叶以蘅坐在石凳欢迎加入企鹅君羊一五二而七五二把一上写祈福带,她写好后绕着树身走了一圈,想要找个好的位置挂上,头顶的树干有一条飘带垂落,风一吹在她眼前扫过,她抬眼看去,忽然目光一滞。
上面写着:【愿她开心顺遂,无病无灾。】
熟悉的字迹,笔锋遒劲,流水行云。
她想起以前她过生日,她闭上眼睛许了五分钟的愿望。
陆嘉望笑话她:“都说些什么呢,许了这么久。”
“每年只有一次生日,那不得把所有的愿望都许上啊?”叶以蘅不乐意了,把蛋糕抹他脸上,“那你过生日都许什么愿望?”
“不记得了。”
“生日愿望你都能忘了?”
“我的人生已经很幸运了,没什么可许愿的。”
叶以蘅撇嘴:“那你帮我许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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