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立刻变回去，不然衣服绝对会当场崩裂的。苏格兰有些头皮发麻地想着。

“那看来确实不是这里。”黑盾摸了摸下巴说道，“总之我们先去民宿看看吧。”

黑盾挑选的民宿是在仙台市上过杂志推荐的，这年头的日本并不流行网络，会跑出来旅游的更不会在意网上的信息，纸媒的力量十分巨大，是宣传的最大途径之一。不过实际上到了之后他们俩才发现，这间民宿虽然干净敞亮也很大气，但是纯和风的内部装修和略显老旧的家用电器，让这家店的顾客层年纪一般都会比较固定在40岁往上。

去浴室泡澡的时候，苏格兰再次灵魂出窍看了看，这里也找不到什么怨气，他想着反正是在泡澡，身体光溜溜地丢在水里，现在还没别的客人，不用担心出问题，他干脆想仔细看看，却没想到当他离开那具身体超过了五米之后，他立刻就感受到了一阵阴寒之意，苏格兰立刻不敢继续乱走，他果断返回了那具卡兹的身体里，这才感觉到阴寒的气息消失。

“这算是世界的警示提醒。”黑盾给他解释道，“大部分的现世都是不允许幽灵长时间停留的，只有神秘还留存于世的那种世界才会有人鬼共存的情况，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人鬼共存同样也意味着世界的生死之间界限的模糊。这种模糊一旦爆发就是灭顶之灾。”

“差不多可以想象的出来。”苏格兰苦笑了一下。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也该出去了。”黑盾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那家龟井百货早上九点开门，不过在那家店开门之前，我们可以先调查一下民宿的住客这些年有没有出事的。”

“哎？出事？”民宿老板娘有些古怪底看着他们俩，“你们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跑上来问我这种问题？”

“我们是私家侦探，我们收到了一个委托，委托人的亲人来了杜王町之后就失踪了，所以委托人委托我们来调查。”黑盾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来。

“没有，才没有客人出事这种事情，你不要胡说八道。”一旁路过的服务生听到这话倒是显得非常不高兴，她在这家店里工作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话语，顿时有些火大地说道。

“梅子，不要生气，人家也只是过来问问而已。”倒是老板娘将她劝了下来，“这位客人，我们店里从没出过事情，你可能问错人了。”

“失礼了。”黑盾有点不甘心地黑着脸走开了，他本来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通过像是苏格兰那样通过对话的方式问出自己想要获得的情报来着，可是很显然，他并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苏格兰看到这一幕，按捺住想笑的冲动，转而继续对面前的老板娘说道：“老板娘，你做民宿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或者有没有听说过奇怪的传闻？”

“奇怪的事情啊？”老板娘见状，做出了沉思的模样来，让一旁已经走到转角后的黑盾看了觉得完全无法理解，明明问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为什么他去问人家就是那样质问他，苏格兰去问人家就愿意回答？

黑盾觉得更郁闷了，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年代还不流行电子化，事实上据说之后很多年，日本的好些民宿依然坚持手写账本，这种迷惑行为让黑盾觉得无法理解，更十分不利于他直接入侵电子设备进行调查。

“我们这家店是没有啦，但是我确实听说过一些奇怪的传闻。”一旁的女服务生抢先说道。

“梅子。”一旁的老板娘都想叹气了，最后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她随意了。

“我听说三丁目的一家民宿，有一位每年都会去他们家度假的老先生，那个老先生每年全家五口都会来杜王町度假，本来都约好了五年前的夏天去度假的，结果谁知道那年夏天对方没有去，而且之后也再没去过，给对方打电话也再没打通过。”女服务生认真地说道。

“行啦，人家不想出门了或者有急事不想去了，之后又不好意思所以才没再联系，这样的事情不也挺正常么？”老板娘觉得对方太大惊小怪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好让人觉得奇怪的？

在很重视预约的日本，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确实还蛮少见的，不过非要说奇怪，还真没什么特别好说奇怪的地方。

“好吧，那应该就没有了。”女服务生挠了挠头说道，然后就被老板娘赶去干活去了。

苏格兰朝她们笑了笑，转身回去跟黑盾汇合了。

老实说听女服务生说了这些事情，明明是如老板娘所说的应该不过就是一些小误会导致的事情，但是在现在有些神经过敏的他听起来，却确实有点杯弓蛇影的感觉。这种约好了的客人不再上门的事情，却让他无端地联想到了对方可能已经全部被杀害什么的，苏格兰觉得自己的心态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倒是觉得你的直觉未必有错，说不定事情的真相真的和你所猜测的一样。”黑盾盘腿坐在地铺上，他是即使泡澡也带着护目镜的类型，但是衣服却是会根据场所和实际用途而改变的，比如现在他就穿着一身清爽又干净的浴衣。

“如果是真的的话……”苏格兰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猜测。

“你不要去想‘为什么’，身为正常人的你不需要去理解这种非科学的犯罪者的动机，因为一方面会让你觉得难以理解，另一方面则充斥着对方对于自身高人一等的认知。”黑盾平静地说道，“因为认为自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而是比普通人更高一阶级的存在，所以可以对普通人为所欲为。”

“从本质上来说，天使大人和我也算是一样。按照天使大人的说法，作为将别人强行拉进战争这个圈子里来的存在，如果连这一点事实都无法认清楚的话，这所谓的抵抗最终也不过是一种缺乏意义的自我满足而已。”黑盾很直接地说出了他的想法，“天使大人也不认为这样的行为是什么好的事情，只是很遗憾，作为战争之中更缺乏力量，更脆弱的一方，我们唯有强行将你们也拉进来，借助你们的力量才能做到抵抗那些家伙的入侵。”

“……所以深渊的恶魔到底是什么？”苏格兰沉默了一会之后认真地问道。

黑盾也没有敷衍他，“很遗憾，我现在无法告诉你，并不是你不够权限或者我被下了禁令之类的，而是更单纯的原因，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在现世，而我一旦对你讲述某些事实，那么那些事情就会被立刻吸引，并朝着这里投下视线。”

“你说无所谓，但是很遗憾的是我不能在现世，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说出那些词语。”黑盾看到对方骤变的脸色之后安慰了他一句，“你的语言中所富含的力量和我的是截然不同的。”

苏格兰有种微妙的被对方给安慰了的感觉，最后他叹了口气，选择闷头睡觉，明天还要去调查那个什么龟井百货呢。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从民宿起来出发，朝着龟井百货商店去了。

第100章

龟井百货的位置在杜王町的市中心, 算是最繁华也是交通最便利的一块区域。不过考虑到杜王町本来就不大，两人直接用走的，散步一样的速度也就走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以苏格兰的眼光来看，龟井百货看起来就和上世纪那些无数的百货公司一模一样, 虽然是依旧是光鲜亮丽的, 却在装修和布置之类的地方明显有着落后于时代的感觉, 而且并不是单纯地落后于2020年左右, 而是整体落后于同年代的东京, 毕竟苏格兰自己就是先后在长野和东京居住生活的嘛。

不过这一点属实不奇怪, 杜王町到底只是仙台市附近的一个町而已，老实说这里能培养出穿衣服这么有潮流感的东方仗助在苏格兰看来本身就是一件挺稀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