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女(1106)
不知不觉间,柳询竟然就这样消沉了半年之久,半年后的某一个清晨,他看着窗外复苏的大地,抽出嫩芽的柳枝,温暖的春风,耳边好像突然听到一声呼唤,柳询突然间就清醒了。
他不会听错,那是谢云钰的声音,谢云钰在他半梦半醒间,好似着急又紧张的呐喊,喊着他快些清醒,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喊着自己一直在世上的某个角落看着他,看到他为了自己这般难过,觉得十分痛心。喊着他们曾经的一切努力,他怎可轻易放弃。
莫约是那声呐喊太过真实,柳询突然就醒了,他睁开眼立刻翻身坐起,鞋都来不及穿便急忙里外搜寻呼唤,可跑了一圈,却并没有谢云钰的影子,有的只是身边歪倒一旁的酒坛子,和随处可闻的酒香。
原来只是个梦而已啊,找累了的柳询只觉失望袭来,他自嘲一笑,道:“倒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竟梦到青岑让我振作,大概我是真的醉了。”
说完,他就这样躺在地上,睁眼看着头顶的房梁,只见房梁好似有了灵气,竟幻化成谢云钰朝他微笑的模样,他呵呵笑着,伸出手去对着空气一顿抓,想要留住这一刻真识的念想,可他怎么也抓不住,突然间一切又全都不见了。
什么都没有,柳询又是一阵失落,他摸索着酒坛,自言自语道:“醉了也好,醉了起码还能看到你过来寻我,对着我笑,青岑,青岑,你究竟去哪儿了,我好想你,你可知道?”
说完,咽着这凄婉的声音之下,又是一阵咕噜的喝酒声,大概只有这样,他才能打起精神面对没有谢云钰的空荡荡的日子吧。
这声压抑着的想念和难过,让人听着心酸不已,还有他这空有躯壳却没有灵魂的姿态,更是令人感叹又无奈,好不容易出宫一趟的太后躲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亦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失去所爱之人,的确太过痛苦了。
跟在太后身后的勖王见状,沉沉的叹了口气。
母女两没有打扰柳询,而是一前一后退出柳询所住的清风苑,直到远离了清风苑,太后再也忍不住心疼道:“这可如何是好,少卿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不死也毁了。”
勖王亦是愁苦道:“母后说的是,可儿臣也实在没有办法了,谢云钰迟迟找不到,少卿便永远是这幅醉生梦死的模样,除非谢云钰回来,否则,少卿怕是走不出来。”
太后痛心道:“你啊你,当初我便提醒过你,少卿与你不一样,他与谢云钰那是天作之合,无人可挡,你偏不信,如今自食恶果了吧,十几年前你已因为身份权势负了嫣儿,怎可用同样的道德去去困住少卿,我与你说了,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两个人相爱更重要,你偏不信!”
面对娘亲的指责,勖王自知理亏,无话可说,只得低头闷声道:“母后教训得是,儿臣已经知错了,如今还是赶紧想想法子救救少卿吧,他再这般,长此以往只怕连命都要醉死在酒坛子里了。”
太后气恼道:“我能有什么法子,少卿如今这样,唯有钰儿一人才能劝得动他,钰儿若是还在,少卿也就不用这样了!”
勖王连声道是,不敢反驳太后的话。
太后气归气,办法还是要想的,她拄着拐杖锤了锤有些发涨的脑袋,只觉烦闷得不行,这些时日,因为皇上的不作为,她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了,眼下柳询又这样,她连一个可以倚仗帮助的人都没有,自己年纪大了,许多事力不从心之余,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只能硬撑。
勖王见她这般,担忧道:“母后可是头疾又犯了?是因为皇上的事操心吗?”
太后锤着脑袋道:“能不操心吗?你又不是不知,眼下朝局是怎么样的情况,皇帝偏信明王的话,一味的打压你,连你这常胜将军的封号都褫夺了,现在只差寻个由头将勖王府一网打尽了,宫里头墨初郁和韦攸莲又不省心,整日在那闹腾,早上还因为一个金钗的事死了两个人呢,这样下去,天下迟早大乱。”
勖王满是自责,道:“都是儿臣无用,让小人当道横行,儿臣答应母后,只要儿臣还在这京中一天,就不会让那些人的阴谋得逞!”
太后摇头,道:“你也已经尽力了,皇帝不相信你也没办法,罢了罢了,眼下这局势,能保住命都是好的,你与皇上是亲兄弟,无论是谁对付谁哀家都痛心。皇上那儿也不知被什么迷了心窍,无心朝政便罢,还亲小人远君子,长此以往大楚江山堪忧啊。”
勖王当然知道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足智多谋如太后都对此束手无策,他一个被夺了兵权又被褫夺了封号的亲王就更没办法了,皇上有意打压,世人都是扶强凌弱的,这半年来,他可谓是在这些墙头草间吃够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