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350)
说着叶重阳一挥而就,将药方交给钟嬷嬷。公主将心放定,向叶重阳再拜,“叶掌门恩德,端静深铭五内,容当再报。”
叶重阳敷衍地应了一声,也不敢羁留,拉着木惜迟告辞而去。
这里南壑殊手里握着一卷书,斜倚在榻上。有公主的人在,他就总是这样一言不发,任凭摆布,外人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等到人去了,他便立即召来了苔痕。
“主上,叶掌门加了数味新药入方,属下遣派飞电去寻。”
南壑殊摇摇头,“不用他,公主自会去办。”
南壑殊脸色仍有些苍白,眉头紧蹙,满面忧痛。
苔痕关切,问道:“主上,可是身上的伤发作了?”
南壑殊好似没听到,兀自说道:“那双手——”
苔痕:“什么?”
南壑殊:“叶重阳同行之人。”
苔痕纳闷儿:“那位老者?他有何不妥?”
南壑殊:“那并不是位老者。”
“不是么?”苔痕更加不懂。
原来木惜迟踉跄欲倒时,南壑殊替他撑住手臂,那一瞬间,无需刻意回溯,记忆中无数个场景赶来重合。莫说木惜迟像是触雷一般,南壑殊同样如此。争奈彼时神危力倦,只当心中迷情作祟,所以产生了错觉。
后面想来,处处皆是破绽。那袖管中露出的一截指尖,玉白如葱,绝非出自老者。手与面容毫不相称,且对方身材昕长单薄,并无龙钟之态,可知面貌绝非真容。
“苔痕。”
“属下在。”
“听闻叶重阳是公主请来的。”
“是。”
“为何忽然记起此人。你将前因后果说与我听。”
苔痕便将叶重阳如何在众人替南壑殊延医问药之际来寻太子下棋,公主如何风闻,又如何登门相求,一一都说了。
“莫非主上认为,叶掌门是刻意等着公主登门?”
南壑殊看他一眼,目光苍白扑朔。
这边厢端静看着叶重阳一行离去,预备回头照看南壑殊。太子却打另一边走近。兄妹两身侧的宫人各自见了礼。太子摆摆手,令他们都退下。
端静狐疑,“太子殿下有什么话,迟些再说,我眼下却顾不得?”
太子遥遥头道:“本宫的傻妹妹哟,都这个时候了,还被驸马蒙在鼓里呢。”
端静深知太子与丈夫一向不睦,听他此番说辞,便不要理会,抬步便走。
太子又道:“难道妹妹一点也不想知道本宫那妹丈到底是怎么着了千沧那妖精的道儿么?”
提到此节,端静恨得咬牙,“我自然知道,勿须太子告知了。”
“喔,原来你知道千沧化作了木惜迟的样貌,将南壑殊勾引了去。但如果你只是这么认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第187章
端静瞪起美目,“你说什么?”
太子不疾不徐地道:“南壑殊岂是那顾三不顾四的浪徒。再怎么为情所困,他辨明真假的基本理智还不至于丢弃。哪怕对方幻化成为木惜迟的模样,他也没可能拆不穿幻术。”
端静声调尖锐起来,“那他还自投罗网……”
“莫急莫急,”太子抬起一只手往下压了压,继续说道,“他并非自投罗网,只不过么……”
端静见他偏偏在这个问题上故弄玄虚,分明嘲弄自己,怒意陡升,一掌朝他霹将过去,却被太子格在半空。
太子看着端静的双眼,说道:“外人终究是外人,你我才是骨肉相连的亲兄妹。”
似被他这一句说动,端静卸了掌上的力道,“太子有话不妨直说,勿须拐弯抹角。”
太子莞尔,“大哥我之所以迟疑不决,是怕说出来,你会沉不住气。”
“我想说,你的对头回来了。”
“南壑殊那个永书的徒儿,回来了。”
这一句正碰在心坎上,端静十分震动。“此……此话怎讲?
“若非千沧亲眼看见过那人的模样,又岂能幻化得如此相像。南壑殊所以穷追不舍,正是希图通过千沧,寻到他徒儿的下落。
端静嘴唇抖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那也不见得……”
“是,”太子好整以暇,“确实,他师徒曾反叛六界,污名远播,若说见过这二人,也属寻常。可你不要忘了,这千沧小妖所习术法虽凶恶,可道行终究浅薄,不过短短数百年,远在他成为祸端之前,南壑殊那徒儿就已被剜目毁丹,生死未卜。若非千沧在此后见过他面目,又怎能……”
“够了!太子不必再说下去。我即命人狠狠拷问千沧,非逼他说出那人的下落。”
“这就是我迟疑着不敢告诉你真相的原因。你太沉不住气。”太子脸上挂上一抹冷笑,神情不甚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