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226)
木惜迟拍手道:“如此说来,你那里头的精怪都是这么坑蒙拐骗来的。师父和我歪打正着,成全了这妖精自由之身,这可算是功德一件,善哉善哉。”说着摇头晃脑地念了几声佛。
叶重阳恨的冒火,“不许你念叨我家佛尊!”
木惜迟:“天上神佛无数,怎见得我念叨的就是无量寿佛?”
叶重阳瞪着他道:“那妖精处处采吸凡人阳气,害人不浅,你纵她逃走,还好意思念佛!”
木惜迟:“不好色就不会被害,怕死就别动淫心。略略略……”
叶重阳气得顿足,指着木惜迟向南壑殊道:“这孽徒你还管不管了,你不管我替你管管!”说着撸起袖管就要上来打。
木惜迟一跳躲到南壑殊身后,两个人绕着南壑殊追逐。
木惜迟大叫道:“师父快救命,叶掌门要打我呢!”
南壑殊明白叶重阳是在玩笑,便也不干涉,负手站着由他们去。
闹了一会儿,叶重阳先停下来。木惜迟这才笑喘着问他:“你到底干什么来,难不成为个狐狸精从菩提道千里迢迢追到蜀中来罢。”
叶重阳道:“那个七妹极不安分,成日价吵着要找相公。我恐她趁隙溜走,故亲自过来盯着,等完事后接她走。”
木惜迟闻言笑道:“叶掌门不必如此,七妹最听我的话,我让她乖乖同你回去就是了。”
叶重阳饶有兴味地瞅着他,“哦?她为什么最听你的话?”
木惜迟冲口而出:“她要找的相公就是我呀。”
叶重阳瞟一眼南壑殊沉似锅底的面色,“唔,了然了然,那么我将七妹拜托于你了,还请务必看顾。”
木惜迟满口应承:“好说好说,她只在家中小憩数日,这之后她仍旧回去别洞袋,她家人本要将她聘嫁出门,知她有了归宿,不会不依的。”
叶重阳不欲再谈论七妹,于是先谢过木惜迟,又说:“我要在这里盘桓几日,”说完向南壑殊盯了一眼,接着道,“你们各人干各人的去。”
木惜迟忙道:“这里是我的东道,我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的。叶掌门远来是客,自然过寒舍居住,哪有风餐露宿的道理。”
叶重阳挥动折扇道:“不必不必,我相中了这一片林子,要趁夜多猎一些草木野兽精怪。”
木惜迟还要说什么,叫南壑殊打断了,“既如此,我们就不叨扰叶掌门了。”说毕携着木惜迟离开。
两人并肩而行,乘着夜色返家。木惜迟一路上都在谈论叶重阳,“叶掌门那兜兜里的精怪少说也有百万了罢?原先只说他是收留误入歧途或灵力低微无法自保的神兽精怪,而今看来,他分明巧取豪夺,而非收留。那别洞袋中的精怪十之八、九都并非自愿投靠。难怪七妹要不开心留下。”
南壑殊:“虽如此,他们最终都是肯听从叶掌门的,可见叶掌门也未曾苛待他们。”
木惜迟忽而想到什么,说道:“这些精怪数目如此庞大,且俱皆为叶掌门一人马首是瞻。师父你说,它们较之天族百万雄兵,实力又如何?”
南壑殊停住脚步,道:“绾儿,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木惜迟一愣,“不过就是由此及彼,随口一说罢了,师父,我不该说这些么?”
南壑殊凝视他半晌,眼光最终转为柔和,“无妨,绾儿想说什么,都可以同师父说。只不过师父从未思及这些,所以有此一问。”
南壑殊将木惜迟送回家中,命花影看护,自己则返回林中。
叶重阳果然还在那里。
见了南壑殊,叶重阳不耐道:“水济兄叫我好等,还以为你不来了。”
南壑殊不冷不热地道:“叶掌门吩咐,愚弟不敢不从。”
叶重阳拿折扇敲敲掌心,道:“水济兄是明白人,支开你那个傻徒弟,咱们可以明堂过路地说话了。”
南壑殊:“不知有何见教?”
叶重阳:“见教不敢,只是带给你一个消息,与你那傻徒弟相关。”
南壑殊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叶重阳:“我日前卜出他将有一劫,恐怕你得早做打算。”说着凑近细述了一番。
叶重阳说毕,南壑殊先是默了默,半晌才道:“绾儿与我道行并非同源,我正愁算不出他的劫数。本意是要征询叶掌门你的,只是我知占卜劫数十分耗损内力,且要损折寿命,原以为叶掌门必是不肯,不承望……”
话未说完,叶重阳抢着笑道:“不承望我倒送教上门儿来了,是不是啊?”
南壑殊垂目,半晌向他恭敬一揖道:“叶掌门此恩,在下必然报偿。”
“不需要你报偿。”叶重阳以扇尖轻轻托着南壑殊合抱的双拳,向上抬了抬,“我前主对我恩重如山,你那傻徒弟是他的后人。我虽早早离开了本族,可深恩难忘,终究不能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