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165)
这日见两个生人来此,又听见说了要回去的话,七妹这才急了。
木惜迟一面忙安抚七妹,一面将原委向南壑殊与苏哲说了。
七妹流涎淌涕地抱住木惜迟的腿,喉管里艰难地逸出几个零字:“相公……亲亲……”
苏哲一见,嫌得直啧嘴,“亲你这么个鬼东西,他那嘴就不必要了。”
那七妹听了这话,又见木惜迟不肯亲她,立时发起怒来,一顿乱将桌椅给吃了。
“……”
苏哲把脸都绿了,南壑殊面色也不好起来。木惜迟见状忙将七妹抱起来,摸着她头顶道:“不得无礼。”
七妹只得偃旗息鼓,且对着苏哲恶狠狠呲牙。转头瞧见南壑殊品貌卓越,尤胜过木惜迟,也便把魂魄也丢了,涎水如开闸一般,直淌了木惜迟满袖满襟。
木惜迟原本一心要回无念境,只因愁缺个合适的由头,故拿前话激刺,才说了“被赶下山,是不能再回无念境”等语,原为引南壑殊一句话,自己好往后顺理成章地在无念境久待下去,不想反令其说出“姑且一道,回来各归各位”的话来,心内着实烦恼。
后来至于奉茶,见他只肯吃自己手里的,木惜迟又是一喜。再至于要带丫头回去常侍左右,不免又转喜为忧。
如此七上八下,喜忧参半,木惜迟心里就有些耽不住。私心计较道,不若先答应下来,“姑且”便“姑且”罢,往后再作主意就是了。这么打算着,便说道:“我同你们回去。”
苏哲一听这话,喜得手舞足蹈,忙赶上来拉着就要走。木惜迟反将苏哲拽回,道:“我走是好走的,只是七妹如何安置?”
苏哲道:“这小精怪,我一脚踩死完事。”
木惜迟忙道:“不可。这事原系我那后母贪利错办,七妹却无辜。相处这些时日,她从来乖巧听话,言听计从。我如今不忍舍下,更不忍伤之。且如今若给人知道她与我朝夕与共这几日,未免玷染女儿家名声,恐日后再无男子肯接纳。这又岂非我的罪过!”
苏哲听了不禁皱眉道:“难办了,难办了……”
南壑殊道:“这倒极容易。”
两人忙问他怎生办理。南壑殊道:“七妹骨格清奇,或许能讨叶掌门喜爱也未可定。且七妹的家人既然专心一志地要将她聘嫁出门,那么与未来姑爷私奔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木惜迟:“……”
苏哲拍手笑道:“不错不错,只要是精怪,叶掌门从不挑肥拣瘦,都想收入囊中的。如此一行,别洞袋又得进益矣。”
木惜迟听了南壑殊的话,心里奇怪这人平日从不取笑的,便看向那边。只见南壑殊唇角带着一抹揶揄的淡笑,也正看着他。
木惜迟双颊一红,别过脸去,道:“二公子的主意很是,就行罢了。”
三人议定,也不向何人作辞,携了七妹下山。
是晚,三人回至无念境。木惜迟仍歇宿在东华宫原先自己的房里。夜里辗转难眠,遂起身出来,见南壑殊卧房内灯烛仍旧亮着,想是也还未入睡。踟蹰半晌,木惜迟蹑手蹑脚走来在窗下静静听了一听,里面悄然无声。
正要回去,心里不甘,且本来毫无睡意,便立住脚且站着。
房内却说话了。
“怎不进来?”
木惜迟唬得一激灵,忙要抽身躲去,此时房门却开了。木惜迟心知躲不过,定了定神,缓缓回头,见南壑殊只着中衣站在门后。
木惜迟心虚低了头,片晌再抬头看时,南壑殊已不在那里,门却仍敞开着。木惜迟会意,忙跟着进了屋。
“干什么来了?”南壑殊背着身儿道。
木惜迟道:“自从那事后,我还未规规矩矩给公子赔罪。因此心里有愧,睡不着觉。”
南壑殊道:“若是为遴试的事,就不必了。”
木惜迟:“还……还有一事。七妹不甚安静,恐扰了公子清修,我来将她领走。”
南壑殊道:“七妹我已转交给了叶掌门。”
木惜迟诧异道:“叶掌门来过了?”
南壑殊淡淡地“嗯”了一声。
木惜迟踌躇道:“那……那还有一事……”
南壑殊:“说来。”
木惜迟吞了吞口水,道:“多日不见公子,十分……十分思念……”
“是么,”南壑殊不疾不徐,“怎见得?”
木惜迟便急了,赶上来道:“是真的,我不敢扯谎!回到家里后,父亲漠然,后母威逼,这都不算什么,只是定要令我娶亲,这却是万万不能的!”
南壑殊道:“为何不能?”
木惜迟:“我心里有人,如何与旁人成亲?”
南壑殊默默无语,半晌道:“这些话不好与我来说,同你心上人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