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108)

作者:桂花冰粉

南壑殊凝视着他半晌,拿起那匣子打开,取出里面的内容,向他道:“这是羽韧枷。以九头狮头颈一圈的鬃毛所制,韧如羽丝,却刀枪不破。”

木惜迟道:“九头狮?莫不是救苦天尊当年的坐骑,归寂后被天帝陛下追封为九灵圣君的九头狮?”

花影在后面笑道:“可不就是九灵圣君么,六界中还有第二个九头狮么。”说着自己先站起,又将木惜迟搀起来。

木惜迟见他语笑自若,分明一点儿也不为方才受申饬而不悦,遂也心里一宽。

南壑殊神色也渐趋柔和,向他道:“你懂得很多。”

木惜迟笑道:“二公子,您太小瞧人啦,我又不是酒囊饭袋,我看过许多典籍的。”

南壑殊莞尔,“我并没说你酒囊饭袋。”

木惜迟道:“我知道您没说,不过和您玩笑的。”

大约难得见到南壑殊笑,木惜迟胆子大起来,话也多起来。问道:“这羽韧丝是做什么的?”

南壑殊道:“不是羽韧丝,是羽韧枷。顾名思义,便如枷锁一般,难以挣脱。”

木惜迟道:“枷锁?是刑具么?谁犯了错么?”

南壑殊道:“并无人犯错,这羽韧枷是用来对付方才攻击你的那些兵刃。”

木惜迟歪着头不解。

南壑殊又道:“那一面墙壁的兵刃与旁者不同。它们是上古神武,主人都是与巫族对战时殇故的天将。”

木惜迟不禁“哇”了一声,“那真是有好些年头儿了。”

花影笑了一声道:“听你这口吻,倒不像是万年前,倒像是十来年前似的。”

木惜迟也跟着笑笑,又问道:“既然如此,那它们都可说是功臣了,为什么又要用羽韧枷‘对付’它们呢?”

南壑殊道:“这些神武都经过难以想象的恶战,亲历了主人的惨死。万余年来恨惧交加,因而杀伐甚重。故此每过一个甲子,须用羽韧枷将它们束缚住,再以玄元北水洗炼。否则——”

“否则就会如方才那样发起狂来,胡乱夺人性命?” 木惜迟抢着道。

南壑殊道:“不错。”

木惜迟道:“所以今日便又是一甲子之期了?”

花影在一旁道:“非也,将将过去三十年而已。因而今日主上命我启出这个匣子,我还好生纳闷儿呢。”

南壑殊道:“巫皇的灵识忽然觉醒,恐怕并非偶然,我因恐生出变数,故将这个期限提前。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木惜迟见绕了一圈又绕回这事上来,盘算怎样再岔开话题,未及多想,随口便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问了出来:“那巫皇他果真十恶不赦么?”

南壑殊一怔,沉吟了半晌才道:“应当不然,你记得巫皇那一抹灵识到了最后即将湮灭,幸而寄身于菩萨像中才得以弥留。”

木惜迟点点头。

南壑殊又道:“菩萨施善,有所为有所不为。若巫皇当真十恶不赦,那么何以许他寄身于菩萨像?即便只是尊泥像,也岂非玷辱了菩萨!料来菩萨是有心施救,诚以为善。”

一席话恰合了木惜迟的心事。原来他那日见到巫皇,虽觉其凛然不可视,却莫名心生倾慕。这样的一个人,若说是叛贼,那真的好生可惜!一时又想起目下的情况,因说道:“二公子方才被尊主叫去议事,想必也是与巫皇相关的事罢?”

南壑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方道:“确然如此。蛇巫山是囚禁巫族后裔的所在。经狄仁一事,父亲十分担心那里跟着出现变故,遂命兄长与我即刻赶赴,察看情况。”

木惜迟道:“您要出远门儿啊?”

南壑殊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在此之前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呢?”木惜迟趁机表明来意。

南壑殊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一扬,“何事?”

木惜迟扭扭捏捏地,悉将给南明治眼睛的事说了,又补充道:“这对眼睛可是几个人花费好一番工夫得来的,弥足珍贵。还请拨冗襄助,只需要二公子前往地府片刻,别的事都不用麻烦……”

“不行。”还未等说完,南壑殊便一口回绝了。

木惜迟急着道:“为何?”

南壑殊冷冷道:“他是个死人,有没有眼睛看不看得见,于他而言有何分别。”

木惜迟道:“南明可不是死人!”

南壑殊道:“哦?那他是活的?”

木惜迟一时语塞,心说他是死是活,谁还能比你更清楚!

随后木惜迟又作好作歹求了半日,南壑殊索性不再理他,兀自端坐案头书写文牍。

哎呀呀,这人真是时冷时热,冷热不均呐!方才还春风和煦,暖意袭人,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就又凝成个冰疙瘩臭石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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