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74)
“身上曾有烧伤,难登仙境,被刷下来了。”
“可能仙官也是觉得我身上的烧伤和铜柱地狱很契合,把我当第六层地狱的门神用,用来正震慑亡魂。瞧妙的是,那些罪魂受完刑法,也会在身上留下像我一样的伤痕。”
谢必安:“然后呢,怎么来的忘川?”
清黎笑道:“月黎有次突然来了地府,跟阎王要人,说一人守着忘川太过苦闷,想在要一人陪她。结果望了一圈都是男子,就我一个女子,所以才选中我。现在想来,她那个时候已经决定了要离开忘川,只是随意点了一个人接替位子罢了。”
“不过我还是很开心,她选中了我。并给我取了名字,清黎。”
谢必安追问:“那你之前叫什么?”
清黎眉间沉沉戾气,淡淡回一句:“凡间的名字想不起来了。入了地府,鬼前辈按着来地府的顺序给我取名柒佰(七百)。”
门外传来脚步声,清黎和谢必安立马缄口话题。
朔风鼓舞,青翠的紫竹林中树叶摩擦沙沙作响。漫漫落在屋檐和扇面上,形成水帘,水珠卷在败落残花中。萧璟云一袭山水墨袍打着纸伞,面庞郎若清月,飘飘若仙。烛火映照他的眉眼,冷淡之感扑面而来。
伞下除了他还有一位斗篷遮着脸、畏手畏脚的人,关键是萧璟云还颇为细致地搀扶着斗篷女子迈过阶梯。看起来,此女子对他十分重要。
可是清黎估摸着这女子身材又不像林晚笙,不知又是哪位女子。她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还学会了伞下藏娇,转着手中刚刚雕刻出来的竹笛,调侃道:“哟,这不是我那个薄情寡义的夫君吗?魅力很大啊,不知这位姑娘又是哪一位弹琴或者作画认识的美人?”
萧璟云不解,一旁的斗篷女子却早已笑出了声。
清黎就这么冷眼看着萧璟云这么殷勤地将女子扶至座子上,才松开了手。
落座后,斗篷女子才慢慢解开系带,声音带着些受风寒感染的沙哑:“不是你派‘宫女’喊我子时来云台殿找你,太子妃怎么这么健忘?都忘了我是谁。”
清黎大窘,连忙埋头缓解尴尬。
谢必安在一旁偷笑。
曹易烟将斗篷好生折叠好,归置到一旁,解释到:“过了亥时,身后后妃就不能随意出宫门,璟云与你是一体,我思来想去只有他一人能帮我,所以我才请璟云帮忙,扮成宫女跟着他来此,没有什么不妥吧?”
“当然没问题。”清黎带着些许挑衅看向萧璟云:“只是殿下站在这有些多余,比较碍事。”
谢必安呛了一句:“只不过碍了你的眼,何必上纲上线。”
一进殿内,萧璟云便看见了清黎旁边从未见过的“女子”,终于出声问道:“这位是哪位?”
谢必安身着墨绿色宫衣,恭恭敬敬伏跪在地向萧璟云行了份大礼,如蝶翼般纤长的眉毛轻轻颤动,笑靥如花,似水莲般明媚。尽管萧璟云已经出声让‘她’平身,谢必安还是坚持伏跪在地。他可不是向晟国的太子殿下行礼,而是身为阴官礼敬着三界唯一的神君。
曹易烟疑惑:“瞧她宫女扮相,不只是哪个宫的?生得如此可人,我怎么从未见过?”
谢必安起身回话:“民女并未宫女,而是清黎的长姊,也通习秘法。今日招魂一事,清黎特意喊我前来帮衬一下。”
萧璟云看向清黎:“我怎未听过你还有长姊?”
清黎回怼:“殿下很了解我吗?”
“清黎,你消停些。今夜还有正事,可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时候。”谢必安拉住清黎,掐指估算起了时辰:“七阴之时将至,该各就各位了。”
此夜,无月无星,无风,只有小雨微幕。
清黎将萧璟云还有谢必安怕派去殿门外守着宫殿,不许任何人闯入。
殿内,清黎吹灭所有红烛,牵着曹易烟来到阵法的中间。明明是无风之时,可四处悬挂着黄帆已经被吹地飘摇,旌旗上的玄学墨字也逐渐转为暗红,仿佛是用鲜血所写。
清黎明眸最璨,可如今死水无微澜,深不见底,平静的可怕。
她将最后一只燃着的红烛举至胸前,凝神问着曹易烟:“贵妃娘娘,生人最忌讳与亡灵相见。若违此令,必遭祸事,听我此言,你还执意要求这一面吗?”
柔和的声线在此刻却陡然低到最末,听得曹易烟是胆战心惊,一股阴寒顿时冲入体内。
曹易烟努力平复自己急速狂跳的心跳,抚着胸口:“只要能再见他一面,无论付出什么,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