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160)
容璇眉梢一挑,嘴唇紧抿:“既如此,你还要去?”
“阿姐曾待我极好,我必须去。”
容璇看见清黎一片赤诚之心,也松了口:“那你可知,近神君的身还要过四灵,你的修为打的过青龙、朱雀、白虎还有玄武吗?”
清黎黛眉紧锁:“没有什么轻松的途径吗?”
容璇以扇子遮唇小心凑到清黎耳边:“有,避可免了正面与四灵冲突。你可知每月十五,日清之夜、灵气最聚之时,本仙为何封锁瑶池。
只听见她声音轻微。
“每月十五,扶桑神君会来瑶池沐浴净身。此事只有仙乐,本仙等人知道。”
“不过神君来此,都会派上古凶兽狰驻守在瑶池之外。”
“你还敢去吗?”
清黎听到十大上古凶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哀叫连连。
*
桃树醉春色,仙泉积之涓涓、无声细流。
扶桑一身筋骨线条清晰且行云流水只不过隐在了浓浓仙雾之中,从锁骨一路延伸至腰侧分明的肌理藏于流水之下,烟发垂在脸颊两侧,远远望去,眉目疏冷。
归尘守在远处,也不敢目光流离于半分在扶桑身上,好似多看一眼,便是亵渎。
扶桑疏淡地枕着耳侧,眉间轻蹙,似乎再次痛苦地沉溺于前尘之事。额间沁出细密冷汗,身体仿佛再次承受着万箭穿心还有被刀刀凌迟的痛苦,思绪飘至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他的双眸被人剜去、舌头被利落割下,五感丧失之际念着却是清黎说他们一切过往皆不过是逢场作戏、精于情花的一场算计...
乌发一泻而下,玉面无暇,可无人知道他日夜受着多少未能忘却前尘的痛苦,双眼一闭,便如再次身临生死之时...
归尘见扶桑不对,急忙出声:“神君在想什么?”
扶桑色淡如水:“前尘疑点。”
归尘:“何疑?”
“本君的命簿存疑、月老上奈何黑桥存疑。”
“幕后之人巧妙布下两线,一是阻我成神,二是想让罪仙月老成为怨灵。”
归尘后知后觉:“他的目的是什么?”
扶桑手指浮了浮水面,面若沉思:“颠覆三界秩序,成为三界共主。”
归尘闻言一惊,也随之反应过来:“有理。上清众仙以神君为尊,若没了神君,上清便会陷入百仙争利、仙界动乱。加之阴府一直暗藏祸心,只是不敢显于明面。若能他挑起阴府和仙界争端,斗个两败俱伤,再以怨灵为祸三界,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稳坐三界共主。”
他又问:“那此人藏在哪?”
扶桑声音清冽:“必是藏于上清。”
归尘恍然大悟:“所以仙君才执意不喝忘泉水,原来是一直思虑着前尘诸多疑点,归尘还以为仙君是放不下...”
他言之于此,话语微顿。
他也在扶桑历劫之时偷偷下凡,转世为萧璟云身旁的傅官。回到仙界,忆起往事,若是以归尘的身为他肯定也怨清黎差点毁了神君飞升,可身为傅简的记忆也迟迟放不下。
他无法忘记,也不敢在扶桑面前再提清黎的名字。
扶桑看出他的纠结,缓言:“你想问谁?”
归尘略表歉意:“清黎也应不知不觉身为了盘中的落子。归尘有些担心,幕后之人,会不会要灭口?”
“不会。他们断定本君忘却前尘,此时也会暂放清黎一马。”
归尘又问:“那清黎在哪?”
扶桑:“刀锯地狱。”
归尘急道:“那岂不是遭受酷刑?”
扶桑白衣洁净,如琼数一枝,栽于仙气缭绕的瑶池之中,尽得天地之精华。瑶池腾起的仙雾氤氲渡上一层猜不透的屏障,素白的发带缓缓飘扬于流觞上。
“放心,清黎一切安好。”
“只怕...”
扶桑刻意收敛了声线,倏然多了几分沉冷:“只怕她无病自扰,沉重日日思解蠡而不能相见的思念。”
扶桑言语落得轻微,归尘应是从那几乎没有什么搏动的声线里,从字词之间嗅出酸气。
归尘:“清黎心中应是有神君的。”
扶桑一字一句的齐唇:“微不可计。”
想起恶鬼那日同他控诉清黎脚踩一个云,左右两个白无常和月老,背后还有一个司命仙君,头上竟然还睡了扶桑神君。
他的嗓音便如如沁入冰水一般:“脚踩云,宣扬睡了本君,每日怡笑哄着霍连徵还有谢必安,心里还要日夜念着解蠡...”
*
清黎手指无措地抓住自己的衣角,娇小的身躯藏在奇石之后,感觉着地面正在震风陵雨似要四分五裂一般,耳边还传来低声的嘶吼、音如击石,低沉至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