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119)
萧璟云再次来回翻看卷宗,将每一字每一词都揉碎了反复查看:“卷宗上所写,边关驿差连起数月将快报或者密信送进晟都,可为何父帝却未收到。”
宋毅抢答道:“说明消息传到晟国就断掉了。是有人在晟宫动了手脚,使庆帝未收到信件。能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在晟都兴风作浪的人可不多啊?”
萧璟云轻嗯一声:“先去岱山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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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殿里,以椒涂壁,雕栏画榄,左右婢子低眉信手拿着蒲扇向着榻上侧卧的人送去徐徐清风,薄澈若透明的纱帘微微飘动着。
榻上的林氏缓缓揉着太阳穴,太监缀着小步子忙里递来一碗汤药也无济于事,林氏的愁容不减半分,两侧的太阳穴一直被娇手轻柔着也无济于事。
林氏摆了摆手,头痛难耐:“让她们退下吧,在这里陪着本宫耗着也无济于事。”
各穿着素雅的嫔妃簌簌下跪,语言出奇一致,说着自己的忧心,表着不能帮中宫皇后分忧的苦楚,大有势要在凤鸾殿守到皇后痊愈的架势。
林氏的头风来地如此凶猛又猝不及防,深夜发作,忙活了晟国上上下下所有御医和能人异世,汤药倒是一副接一副地往胃里灌,仍不见半点好转。
按着晟国铁律,凡皇族至三品以上皆要衣不解带地候在此地侍疾,清黎身为太子妃也不例外。
她简简单单着了一件未有任何花色的素衣,银饰也被全部取下,与嫔妃在侧殿连续候了一月。劳累,加上平日里都是食些清淡的素食,整个人仿佛消瘦了一圈,脸上也黯然了许多。
这还不是最难熬的,她揉着算酸胀的小腿恣意地坐梨木椅子上,诸位嫔妃和王妃也纷纷落座,可无一人与她搭话。除了曹贵妃跟她略有交情之外偶尔找她攀谈几句,其他时间都秉着协理六宫的琐事忙得不可开交。
同侍疾一月,清黎人也认得七八分全。
这边是淩美人皱着眉头:“这皇后娘娘的头风不知何时才能好啊?”
那边是淼婕妤擦着脂粉:“神佛保佑皇后娘娘的头风快些好起来。”
坐在角落的是七王妃:“之前也从未听过皇后娘娘有过头风,怎么突然得了头风,而且无药可医,会不会是有邪祟入体...”
一位清黎还那没来得及认全的人说道“嘘,晟宫之中不可妄言邪祟,妹妹怎么能忘了,陛下最忌讳此事。”
听着几位嫔妃和王妃的闲言碎语,清黎此刻也由衷地祈祷希望林氏快点好起来,不想再这么日复一日地守在这里,吃着素食,抄着写不完的经文,每日过着如在世活佛一样的生活。
位于正首的澜妃扶着头上泠泠的珠钗,口语清谩:“瞧着如今皇后娘娘病倒了,这后宫所有的担子全部落在了曹贵妃的身上,可是坐稳了协理六宫的名头。连为皇后侍疾这种大事,十日里七日被她以处理事务搪塞过去,当真风光无限呢,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舒美人怡笑道:“谁说不是呢,贵妃姐姐的礼遇现在都快和皇后待遇一致呢,谁能想到将门出生还能攀上这个高度呢。不过粗人就是粗人,从教的孩子上就可以敲出来了,八殿下整日不学无术,都把陛下气着好几回了。”
弥漫的酸气熏得清黎有些恶心,竟是女子争风吃醋的纷争,要是她是皇帝绝对没有心情走近这乌烟瘴气的后宫。
清黎拿着帕巾捂着鼻子,比阴阳怪气谁能会比过她:“也是啊,娘娘也真是好福气,可以落得每日清闲,不用像贵妃娘娘一样整日为六宫辛劳,只需要每夜等陛下驾到就是了。不过陛下好似都忙于朝政没有心思招娘娘侍寝,娘娘就更清闲了,这才是贵妃娘娘羡慕不来的。”
澜妃被戳到了痛楚一拍椅把,平复多时才隐去愠色。
旋即她又笑嘻嘻地握着舒美人滑腻的双手:“美人的皮肤吹弹可破,我心羡之。不愧是没有生养过孩子的,一点细纹也没有呢。进宫五年,还和当初一样楚楚动人,风华依旧啊。”
听着是在夸她貌美,可细品下来就是就是在责怪她肚子不争气啊。舒美人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刹,生硬道了句谢便抽回了手。
舒美人也想让清黎难堪,不想肚子咽下怨气:“也是心疼太子妃啊,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尊称为太子妃啊,太子殿下如今被夺了掌印,想来也不好受吧。”
坐于左侧清黎左侧的丞相之女,也是如今六殿下萧承宣明媒正娶娶进门的六王妃。虞念卿眸光不知不觉地凛冽了几分,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哗哗作响。她顺势想起从前求阿爹向陛下讨个赐婚嫁于太子殿下,却阴差阳错地被指婚给了六殿下。世人和阿爹都赞她聪慧从了六殿下,不然如今就是跟着失势的萧璟云过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