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若有疯(95)
林宿说:“没错,是秒。不算空气阻力,每米9.8秒,一百米就是980秒。你的一生只用了980秒,就结束了。”
女人苦笑一声:“我这样的人生,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你这样的一生?”林宿笑了笑,“你学习优异,工作顺利,人生中最重要的两大部分你都得到了。你这样的人生是多少人一生都在追逐却怎么也得不到的,而你拥有了却不想要了。”
一旁的民警怕林宿刺激到女人,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说:“林警官,我们要不要让消防员采取行动?”
林宿说:“她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太危险了,即使她情绪稳定,不做任何反抗的情况下,我们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让消防员先在楼下布好施救措施,再让几个反应快的消防员站在最佳位置上方便及时营救。”
民警:“好。”
林宿问:“你想见他一面吗?”
女人摇摇头:“没有意义了。”
林宿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站着的人一阵唏嘘。
他走到顶楼护栏前,女人侧过头看他一眼,说:“既然我已经坐在了这里,我就不会像其他想要跳楼的人那样大喊‘你不要过来’这样的话。因为我知道只要我纵身一跃,你们谁也抓不住我。”
听见这话,林宿又朝着她靠近了一点:“你是我见过跳楼里面最理性的一个人。”
“你也是我见过最帅的警察。”
“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因为你说我是你见过跳楼里面最理性的一个人,普通人怎么会经常见人跳楼。”
“你这样聪明,这样理性,但你却坐在了这里,我实在是很难理解。你想不想听听跳楼的真实感受,耽误不了你几分钟的。”
女人笑一下,说:“好,那就再给你几分钟。”
林宿说: “在你迈开脚,跳下的那一刻,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会急速向下坠落,空气增加的压力会不断的钻进你的鼻子,耳朵,喉咙...你的耳膜会感到撕裂般的疼痛,心跳也会越来越快,接着你会感受到呼吸困难,这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
除了这些,你还会有心理上的恐惧,你的大脑神经会变得异常敏感,那个时候你会对死亡的恐惧无线拉满。你不想死了,你后悔了,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你的肌肉开始抽搐,关节不自觉的弯曲,眼睛充血,头重重地砸向地面,接触地面地瞬间,你的骨头,你的肌肉组织就会像...”
“你不要再说了。”女人打断他。
林宿:“就会像西瓜一样四分五裂,血液就像西瓜汁从身体里喷涌而出。”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女人情绪有点激动,其实是因为,她已经开始害怕了。
林宿朝着她伸出一只手说:“现在,可以把你的手给我吗?”
女人往下看一眼,楼下就像一口深渊,混浊又黑暗。她颤着声音说:“我...我有点害怕...”
林宿说:“不要往下看,你只管把手给我,剩下的交给我们。”
女人看着她身后的一群人,心里稍稍安心,她慢慢地抓住了林宿的手。
林宿紧紧地抓住女人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心里有一丝丝的汗意。
女人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林宿:“我腿软了,站不起来了。”
她站不起来,他们营救就有了困难,因为围栏有些高,稍出差错就会...
“有电锯吗?”林宿问消防员。
消防员手里拿着绳索,腰带,缓降器等其他工具,就是没有电锯。
消防员说:“这里没有,我让楼下的人给送上来。”
几分钟后,一个消防员带着电锯上来了。
林宿双手抓着女人的手,用下巴指了指女人侧后方的护栏,说:“把这里锯开一个洞,让她直接从这里出来。”
怕女人坐不稳,消防员在她的腰间套入了一个腰带,又在腰带后面挂上了绳索,几个人站在女人身后拉着绳索。
电锯工作的时候摩擦会产生火花,一个消防员把头盔戴在了女人的头上,确保她的安全。
由于围栏太过坚固,电锯长时间使用会因为摩擦而变热,为了不让电锯宕机,他们只好电锯一会儿就停下休息一段时间。
就这样,林宿与女人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彼此都有点乏力。他对着女人说:“精力保持集中。”
女人朝他倾斜着身子,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