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纳深秋(175)
身边忽然传来问好声,这令深思的桑尼亚有点不高兴。她回过头,却看到栅栏隔绝的那边站着一位青年。
嗯,年纪跟她差不离,跟自己先生自然是不能比,可跟那边那群比,也算是过得去了。
他礼仪没有差,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甚至没有迈过才到腰间的栅栏。
青年穿着灰白色的正装,从衣服的款式能看出它本来的主人也许是他的父亲或者更高级别的长辈。
掺了羊毛的衣料总是昂贵结实的,她爸爸就有一套,一般去神殿会穿,后来那衣服给了大哥,再后来被母亲打包卖了。
他甚至在胸口挂了一个勋章,那些领主,贵族喜欢发这种没有什么作用的牌牌。
小青年双手握着自己的帽子,表情踟蹰又后悔,而他的一大群伙伴就在不远处的草垛后躲着,这段时间他们根本不说别的话题,就只说斯万德家的闲话。
不管是最有体面的几位先生,还是那些夫人小姐,甚至他们这样的年轻人都在说。
斯万德家仆人穿的靴子都是牛皮有刻花的新靴,他们每天吃的是上等面粉,他们甚至大手大脚给每个营地家庭发了一袋糖。
甜味是很奢侈的东西,还有那个根本不出帐篷身染重病的家主,他早晚会死的,大笔的家业就要分给两个妹妹继承了。
就凭着斯万德家的二十多个仆人来推断,他家肯定住在普利滋城的上区,家族里最少也有世代经营的铺面买卖,还有农业部里寄管的上万亩的土地。
绝世美人斯万德大小姐找了个穷酸结亲,那个家伙除了一张脸就只带了一位侍童在左右。他吃斯万德家的喝斯万德家的,还很不要脸的拐了未婚小姐上山。
传到最后,戴利叶先生说他仿佛听到过这样的事情,是的,他确实听领主与夫人议论过此事。
那是在与奉身大人吃饭的时候,他们说一位住在普利滋城的不堪先生,他拿了未婚妻几笔嫁妆做生意,因为亏损已经引起了家主的不满了……现在想一下,他确定是斯万德这个姓氏。
看样子戴利叶先生也没进过城,对普利滋城的大毫无概念,而斯万德是普利滋本土的老姓,它老到许多人对它似有若无的熟悉。
闻听此事的小青年跃跃欲试,当然,活在这个年纪的青年人多少有些看不起金钱,他们情感真挚,爱情至上,每个人内心都觉着自己可以谱写一本恢弘的爱情书。
当然,斯万德小姐是个大美人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更在旅行当中遇到命定的爱情吗,那就注定万古流芳……
当看到美丽的桑尼亚小姐自己散步,那些青年们就推推搡搡的……来了一个。
很久之后,小青年终于面目涨红磕磕巴巴的介绍自己了:“抱歉桑尼亚小姐……我,鄙姓罗斯里克,也许您听过这个姓氏?家祖,家祖曾经在普利滋宫,对国王宣誓尽忠,这个……”他指指自己的勋章:“您知道这个吗?”
桑尼亚想起乔诺夫人的话,她说西雅郡是个无足轻重的地方,所以才能养出这样天真质朴的人吗?真是令人嫉妒的简单热情。
桑尼亚没表情的点点头:“不,我们只与老罗斯里克先生有过交流,那是一位慷慨的先生。”
小罗斯里克先生顿时高兴起来,他在乡下因为父亲的财力被所有郡里的女孩子们喜欢,除了不能跟领主老爷家比,可领主老爷家的孩子又不在郡里生活。
往身后看了一眼,小罗斯里克先生说:“您,您一个人,在一个人散步?”
桑尼亚虽然不懂情趣,然而凡是个女孩谁对自己有爱意这件事,还是能弄明白的。
她不客气的拒绝了:“对,我一个人散步,还想一个人继续散下去,再会。”
桑尼亚走的相当痛快。
留下的小罗斯里克先生却瞬间脸蛋涨红,他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姑娘远走,一直到面皮不发烫了,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准备离开。
当他满心失望的回身,却被坐在栏杆上的人影吓的丢了帽子。
肖尼隔着窗,看着那群家伙推推搡搡,又看这家伙接近自己的妹妹。这可不行,他跑了出来……就跟这倒霉家伙一起尴尬的被架在这里了。
老军营的孩子与外面不同,肖尼的成长轨迹是这样的,在父亲的拳头哥哥们的拳头,伙伴们的拳头招呼下茁壮成长。
他学过完整的肌肉裂式,刚刚成年多听几句母亲因为金钱的唠叨,就跟小伙伴悄悄在赫利森林边缘学习狩猎,从此再也没有跟家里伸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