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他，聂睿庭转过头，就见颜开站在火堆旁，打开一个小玻璃瓶，瓶口朝外甩向空中，瓶里的水滴化作一片银光在空间闪烁，星星点点，照亮了这片山林。

随着他的默念，在附近徘徊的鬼影逐渐聚集过来，站在银光之下，他们原本诡异恐怖的形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普通人的容貌，看着那片光芒，都纷纷露出欣喜的表情，聂睿庭不知道颜开在做什么，静静坐在他身后，不敢打扰他。

等鬼魂都聚得差不多了，颜开说：“心愿已了，上路吧。”

听了他的话，鬼魂们鞠躬道谢，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后消失在银光中，等鬼魂消散得差不多了，聂睿庭转轮椅过去，看着夜空里点点闪烁的银光，问：“那是什么？”

“是他们亲人的眼泪，他们死后没人来祭奠，才会一直徘徊在这里，有了眼泪宽慰，也算了却心愿了。”

聂睿庭本来想伸手触摸银光，听颜开这样一说，马上把手缩了回来，看看还晕倒在地的吕铮，他发现自己误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原来你没有附身在那警察身上？”

“我为什么要附他的身？”

“我以为你会听我的话去做。”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今早颜开脸色很难看，他还以为那是附身影响到的，“难道你根本没去警局？”

“去了，为了查这些鬼的家人联络地址，我在档案室里呆了一晚上。”

“为什么要查他们的地址？”聂睿庭愈发糊涂了，就他对颜开的了解，这只鬼绝对没那么善良。

“为了要眼泪，这是最快捷的送鬼上路的办法。”说到这里，颜开不悦地看他，“找人很麻烦，所以我才让您不要乱走动，可是您不仅出门，还惹出这么多事情。”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想跟你说我的想法，你又不听……”

不过不管怎么说，要找这么多鬼的家人，光是想想就很辛苦了，于是聂睿庭原谅了颜开的自以为是，看着银光渐散，他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跟他们要眼泪的？这些事要解释起来很麻烦吧？”

“我想一只鬼要做这种事比人去做简单得多。”后者双手背在背后，拽拽地说。

想到自己跟颜开初遇时被他吓得要死要活的情景，聂睿庭默然，他想大概没多少人在见了鬼之后还能保持冷静的。

“这个忘了给你们。”

清脆声音传来，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她走近聂睿庭，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谢谢你帮我，这个还你。”

那是三颗被捏得不成形状的物体，看起来还很脏，女鬼送的东西他怎么敢要？聂睿庭转头看颜开，见他犹豫，女鬼作势要收回。

“你不想要，我还不想给呢，女人最喜欢这种东西了，要不是我要走了，留着没用，才不会给你。”

她把物体的皮剥开，藏在里面的东西完整地呈现出来，三颗明亮的钻石在火中熠熠闪光，证明了那不是赝品。

意料之外的礼物，聂睿庭愣住了，在旁边混沌飘荡的何顺利的鬼魂也发现了，立刻飘过来，两眼紧盯住钻石，又伸手想抢，但他的法力已经消失了，抢东西的动作落了空，他不甘心，哇哇叫着不断继续抢夺。

聂睿庭无视了鬼魂的白痴行为，将钻石接过来，对这个漂亮的女子连声道谢。

“不用谢，我也是物归原主，对了，那次我不是故意害你撞车的，只是当年车祸发生时我就处于那种状态，所以身不由己就去做了。”

“你不会是那个……”每次都抓他的方向盘的女鬼吧？

聂睿庭震惊了，她长得实在很漂亮，要不是那头长发，他一定无法把她跟恐怖女鬼联系到一起，在对号入座后，他气得大叫：“害我一次又一次，你还敢说身不由己！？动不动就在地上爬来爬去，很好玩吗？”

“我有努力让你避免受伤啊，”女子一脸无辜地看他，笑道：“至于后来几次，的确是因为好玩，你见鬼的反应很有趣，就想看了一遍又一遍……”

聂睿庭无语了，如果对方是男人，他早就挥拳头了，但换了女孩子，哪怕是女鬼，他也没法动手，人家好歹帮他找回了三颗钻石，看在这个面子上，他也不好意思翻脸。

不过身边某只鬼却不像他这么好说话，看到女子继续往聂睿庭身边靠，颜开伸手拦住，淡淡说：“你可以滚了。”

凌厉煞气逼来，女鬼收敛了笑容，不敢再放肆，闪身消失在空中。

“颜开开你……”

对女人无礼是聂睿庭最无法认同的，正想说他两句，对方的煞气先射了过来，总算聂睿庭的直觉没太迟钝，把教训及时咽了回去。鬼魂们都顺利超度了，他先打电话报了警，又瞥瞥还在努力抢夺钻石的何顺利的鬼魂，改为——“钻石怎么会在女鬼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