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的香水很别致。”他平静地说，超越了赞美的范畴，更像是种判定。

“有吗？”

拉夏尔嗅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眉头微皱，这个小动作让他显得很可爱，要不是知道了他的身分，聂睿庭想自己一定会为之神魂颠倒的。

“有句话叫闻香识女人，虽然放在你身上用不太妥当，但许多时候香水是身分的标志。”

聂睿庭的双手平放在腹前相互搭放，抛开了对拉夏尔的恐惧，他变得像是面对敌人的将士，冷静而笃定。

“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想到，在白泉旅馆里从后面偷袭我时，你身上的香气暴露了你的身分，后来我被吸血的时候闻到了同样的香气，这种香水很特别，我只在你身上闻到过，为了确定自己没搞错，最近我去了好多家夜店找寻，发现那些女人用的香水虽然数不胜数，但没一种可以跟那个味道对应上去，我想那是你让调香师特意为你调制的，世上独一无二的香水吧？”

“是香精，”拉夏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微笑说：“是我忽略了，没想到你的鼻子比王子的还要灵。”

“你直接说我是狗鼻子也无所谓，美人有刻薄的资格，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

“连我的性别都发现了，是你的鬼执事告诉你的吗？”

“我也有大脑的，你觉得你趴在我身上吸血吸得都兴奋了，我会完全感觉不到吗？”

“真厉害，在你吓到快尿裤子的时候居然发现了我的生理反应，那被我这个美人儿贴身服侍，你有没有感到荣幸？”

“很恶心。”说完，聂睿庭又追加，“我不喜欢男人，管你有多美。”

“敢这么说我，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再吸你的血吗？”

“我不说你就不会吸了吗？现在我们的状况就像送零食给王子，你觉得它会忍得住不吃吗？”

拉夏尔被他的比喻逗得笑得肩膀都颤抖了，“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毒舌的，不过我喜欢。”

聂睿庭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笑，拉夏尔笑够了，才问：“但就凭香气就治我的罪有些偏颇吧？要知道旅馆闹鬼，也许鬼偷了我的香水呢。”

“鬼还会偷你的方便面吗？”

拉夏尔瞪大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像是听不懂他说什么。

“我叮嘱过老板娘，你去就餐时她会通知我，但是在旅馆住了几天，你都没去过餐厅，你的房间也没有方便面的盒子留下，所以那几天你根本没有吃饭，而是靠吸葛西的血生存的吧？葛西被你吸得奄奄一息后，你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所以种种现象都表明你有问题，我没说错吧？”

“纠正一点，我一开始就打算吸你的血，是葛西不让，他是个好人，却不忠心，所以我只能对他小作惩罚了。”

“为什么选我！？”这个答案让聂睿庭震惊了。

“还用问吗？”仿佛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太蠢，拉夏尔不耐烦地摆摆手，“这里就属你的血比较纯净，要吃下肚的东西，当然要选最好的，你们人类不也是一样？”

“人类又不会吸动物的血。”

“你们会杀掉它们，甚至在它们活着的时候就吃掉它们，说起来人类比我们吸血鬼更残忍。”

“你是吸血鬼！？”聂睿庭再次震惊了。

拉夏尔的惊讶不亚于他，他没想到聂睿庭看出了所有秘密，却把最重要的地方忽略了，早知道他就不坦露身分了。

不过惊讶很快就转成暧昧的笑，拉夏尔说：“不然你觉得我是什么？”

“某种吸血的怪物。”

身分被羞辱，拉夏尔的脸色瞬间冷下了，聂睿庭立马加以注释，“吸血鬼不都是见光死吗？你又不怕。”

“见光死的未必就是吸血鬼，”拉夏尔冷笑反驳：“蟑螂耗子也见光死。”

那应该是另一种死法，与太阳没关系的……

看到拉夏尔生气了，聂睿庭没敢多加辩解，做了个ＯＫ的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拉夏尔却还是不解气，继续愤愤不平地说：“吸血鬼根本不是世人传说的那样怕阳光，那只是针对低等的吸血鬼说的，像我这种拥有高贵血统的另当别论，如果只是照照阳光就变成灰了，那那些猎人何必还费尽心思地寻找各种猎杀吸血鬼的办法？在白天去对付他们不就好了？”

“说得非常有道理。”

拉夏尔气愤指责的同时，聂睿庭一边附和着一边转着轮椅悄悄往外挪，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他已经练得很熟练了，等拉夏尔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挪到了门口。

“你要去哪里，二少爷？”拉夏尔在后面问他。

“我跟颜开约了去看星星，下次再听你讲故事，回见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