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番外(289)

她想当一个特别的人,生活却总把她推到人堆里去。

现在回想起来,青春期的她真的有太多烦恼。

一点小事,都能让她怄气一整天。

明琅回到家,正要掏门卡开门,却发现自己忘带门卡了。

一时间,所有委屈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今天是她十六岁的生日,被拽到公司学院羞辱了一顿不说,还没办法进家门了。

她委屈得想哭。

更让她委屈的是,前天她跟爸妈说,生日想要一个公司芯片——很多同学都有,可以用来上网、聊天、导航、面对面视频电话,还可以下载课堂的全息录像,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反复观看。

爸妈却拒绝了她这一请求,理由是小孩子装什么芯片。

如果有芯片的话,她就不必被锁在门外了。

明琅越想越委屈,蹲坐在门口,抱住双膝,红了眼眶。

她发泄似的咬住自己的胳膊,想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太痛了。她咬了一会儿,悻悻地松了口。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和轻微的谈话声。

明琅心里又愤怒又委屈,迫切地想要嚷嚷出来,没看清是谁,就大叫了一声:“——就不能进屋里去说吗?!”

话音落下,谈话声立刻消失了。

明琅却有些尴尬。

不是因为这话不礼貌,而是因为她好像泄露了哭腔。

再也没有比哭着骂人更丢脸的事情了。

让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的是,脚步声在朝她靠近。

对方在朝她走来。

明琅浑身紧绷,心想对方要干吗,跟她打一架吗?

她虽然打不过公司精英,但撂倒一个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

谁知,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银发绿眼、气质清峻的男人。

明琅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几乎愣住了。

她语文不好——现在就没几个语文好的人,基本上每个人的脑子都被短视频和流行语塞满了,没有给文学留下任何余地。

但她还是想出了一个很恰当的比喻。

——看到他,仿佛沉闷的暑热都消散了。

他的身上似有一股拂晓般冷寂的香气。

他银白色的短发,更是美丽至极,洁净得带上了几分攻击性。

与肮脏、污黑的楼道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琅忽然有些自惭形秽。

不过,这种感觉只维持了几秒钟,很快她注意到男人的大衣、衬衫和皮鞋都价值不菲。

尤其是手腕上的腕表,虽然她不认识牌子,但长了眼睛,看得见质感。

他手上那块表,一看就很贵很贵。

贵得她心烦意乱,更想大喊大叫了。

明琅恼火极了,心想,怎么哪儿都能碰到有钱人?

有钱人到这儿来干吗?买房吗?现在拆迁又不给钱了。

她猛地一抬头,对男人怒目而视:“看什么看!”

说完,她脚趾头又尴尬地缩了起来——这一回,她好像不止带上了哭腔,还破音了。

她越发讨厌这个有钱的不速之客,瞪着他,喘着粗气,想用兽类般抽泣的声音把他吓跑。

男人却没什么反应,离她更近了一些。

明琅看到他皮带上的枪套,隐约露出银灰色的枪柄,陶瓷涂层,不会折射出一丝一毫的光线——隐蔽、轻便、耐磨。

她浑身僵硬,脑中瞬间闪过数十条逃跑路线,以及课间练的防身操。

但那些东西在真枪面前,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子-弹。

明琅想,她还是过得太好了,以至于失去了最基本的警惕性。

下一刻,男人却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她的面前,温和地说道:“你好,我是新来的住户,吓到你了吗?”

明琅没有接,警惕地看着他。

“我姓沈。”男人微笑着说道,“You can also call me Dan,that’s what most people call me.”(你也可以叫我Dan,大家都这么叫我。)

明琅警惕如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野猫:“我有‘通译宝’。”

Dan微微侧了一下头,似乎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明琅觉得自尊心受损,大声说:“我买得起同声传译设备!你不用专门换成其他语言!”

Dan顿了一下。

明琅咬紧嘴唇,很怕他拿出一个更好的同声传译设备羞辱她。

毕竟她买的“通译宝”,只是一个无线耳机,连芯片都不是。

Dan却微微一笑,像没有看到她的失态般,用中文说道:“很抱歉,我没用过同声传译设备。我不相信任何电子设备。”

很久以后,明琅回想起这一幕,发现Dan轻巧地避开了“是否负担得起同声传译设备”这一话题,把谈话的焦点转向了自己。

即使他们当时是第一次见面,即使她的态度如此恶劣,他还是十分周全地保住了她的颜面。当时,明琅却不觉得他贴心,只觉得他非常擅长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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