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63)
“该回去了。”张嘉朗道。
楚娅姝颔首。往回走时恋恋不舍的回头张望,看小兔子还能不能从哪个雪堆里冒出头来。
张嘉朗带着她走了好久,不见车子踪迹。
白茫茫的雪面上,两辆黑色的迈巴赫,车漆闪着光亮,应该十分惹眼。
然此刻却是怎么寻找,也找不到了。
两人谁也不愿意,将心里一个沉甸甸的不好念头说出来。
他们,迷路了。
太阳羞怯似的用稀薄的云雾遮住身体,阳光微弱得有些渺茫。
脚印被大雪覆盖。
记忆中来时明明就是沿着这条路走的,返回的时候路却延长了一般,一眼望不到头。
四周没有建筑。放眼望去,周遭都是明晃晃的白色,与天空相连。
似乎是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往回行进了,似乎又是在原地打转。
雪停后他们行走的痕迹清晰可见。
张嘉朗想根据脚步的印记,排除已经走过的错误路线。
他们的足迹如若被人故意打乱了一般,错落无致的胡乱散落在惨白的雪面。毫无头绪可言。
他们失去了方向,漫无目的的走着。乏力感犹如毒药,串遍全身。
楚娅姝体力不支,强撑着身子咬牙坚持。
她怕她若是叫苦,会让张嘉朗更加乱了阵脚。
腿上一软,摔倒在了地上,雪上拍出一个人型。
“娅姝,我背你。”张嘉朗的行动力很强,一把拉过楚娅姝往背上扛。
“不用张总,我自己走。”她往下坠着,从他后背滑落。
“那我扶你。”
“不用。”
每当这时,她都会觉得眼睛潮热,鼻子一阵酸楚。
潜意识里,她也渴望能够扑进他的怀抱,有一个宽厚的胸膛依托。
有时她扪心自问。
假如当年没有遇到那些坏人,她面对张嘉朗时或许只会因为物质方面的天渊之别而默默自卑。
但是这份自卑,或许会在他的虔诚感化下慢慢消弭,他们或许就会走到一起。
时间渐渐流逝。
太阳升的更高些,正午时分到了。他们依旧走不出眼前这片荒原。
手机的信号和网络全然消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们坐一会儿行吗?这样走下去,除了消耗体力,没有任何意义。”她对他说。
“好。”他带着她,找了一处凹陷的坑洼,坐下休息。
坑洼四周高出地面的壁垒,可以稍稍遮蔽些凶恶的风寒。
坐了一会儿,她不那么冷了,身体忽然莫名变得温暖。
“好困。”她说道,眼帘不受控制的垂下来。
“娅姝,不能睡觉,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他竭力让她打起精神。
“我不想听。”
“是我的故事,我小时候的糗事。”
她依旧提不起兴趣,他自顾自的讲述。
“我小时候,在寄宿制学校,那里的孩子家里都是做生意的。那会儿我爸的盘面没有现在这么大。我以前个子也小,在学校老受欺负。有一次我中午在食堂吃饭,把热汤撒了一个很胖的高个子男生一身。他当场就要揍我。”
他一边说着,关切的注视着她的反应。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热汤,第一次在餐厅见面,我不是也把热汤洒了您一身。”
“对呀,所以我理解你,真的就是无心之失。”
“那谢谢张总的大度。难怪我跟您道歉的时候,您那么惊异的看着我。后来您挨揍了吗?”
“没有。围拢了好多同学,老师赶来把他制止住了。”
“那就好。您原来这么怂。”
张嘉朗小时候体弱多病,个子矮小。
后来长得人高马大,但是身体依旧不好。
“是。我想这事就过去了。下午我去上厕所,洗手的时候低下头再一抬起来,镜子里突然多出两个人。”
“是谁?那个男生的人吗?”楚娅姝紧张的兴奋起来。
他点点头,“是他派来揍我的,我就被打了。一边儿打我一边儿说,给我长长记性。我鼻青脸肿的,人家问我怎么弄得,我好面子,死扛着不说。”
楚娅姝看着他,眼神复杂,不知是心疼抑或觉得好笑,没准两者都有。
张嘉朗搜索枯肠,表情丰富的给她讲了一堆有趣的故事。
他神态轻松,却不时凝眉望向远方。
司机焦急的寻找张嘉朗和他的女秘书,联系了先珍。
先珍急忙出发向郊外赶路,一遍又一遍拨打张嘉朗的手机,始终无法接通。
远处走来一个人,目光坚毅,步态稳健。
第46章 你当是临终遗言吗
下了一夜加一个上午的大雪近乎封住了道路。
这种时候,没人会愿意往荒凉的郊外原野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