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201)
楚娅姝习惯性地热爱劳动,动作麻利而娴熟地收拾起残羹剩饭来。
不算是剩饭,看起来还跟没人动过筷子似的,是一桌新端上来的菜肴。
也就蛋糕、布丁有一个小角被切掉了,反而恰到好处的散发着一种忧郁的、残缺的美感。
“你不用动,放着叫他们来收拾。”张嘉朗道。
“我习惯自己干活儿,不愿意剥削别人。”她说完立刻觉得严重了。
他“虐待”她,那是“因爱生恨”,是不同于旁人的特殊待遇。
他对待下属体量有加,就是脾气臭了一点儿,暴躁一点儿,不能就扣上剥削的大帽子。
“我是说,我爱干活儿,习惯了。没有别的意思。”她嗫嚅道。
“嗯,收吧,反正你是我秘书。”他无所谓地说道。
“是呀,我以为您都忘了呢,我是您的秘书呀,我上班不能没有事情做,会显得我很多余,也锻炼不了工作能力。”她可算是抓住时机将心中的不满和委屈一股脑儿倾吐而出。
他的眼睑霎动,一开一合仿若有星辰明灭。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央求道:“张总,您病愈回公司以后恢复我的工作吧。”
张嘉朗心里甚是满足,楚娅姝柔顺的样子宛若新生的小兔子,他能一口一个,惹人怜爱。
“好呀,你求我呀,求我我就答应你。”他心底暗喜。
“张总,拜托您了。我有不足的地方烦请您指正,如果,如果您是想逼我主动辞职,我是不会就范的。”她沮丧中显出一份刚毅。
出乎张嘉朗的意料,之前不是跟我提过离职吗?怎么不肯走了?舍不得我?
“我要等着您辞退我,支付我应得的赔偿金。”她站直身体,不卑不亢,理所应当。
看起来不吵不闹,蕴含着无声的坚韧力量。
张嘉朗心里骂道:果然不是舍不得我。
“胆子不小,敢和我实话实说。”他又气又笑。
她不仅相貌和他去世的母亲极为相似,两个女人在与强大势力相对抗时依旧保持勇敢、无所畏惧的胆量和脾性也同样如出一辙。
“欺骗您没有意义。我只是表明心意。您雇佣我,我恪尽职守,努力干活儿报答您。您若是无情,也,也休怪我无义”她收敛尾音,丧失了气势。
“怎么打蔫儿了?继续高声阔论呀。”
“您毕竟是我老板,我不敢冒犯。”
不敢冒犯?你是有恃无恐没少冒犯。
张嘉朗冷笑,眼眸直勾勾盯得她脊背发凉。
“我没力气跟你吵架,桌上东西叫阿姨拿去扔了,你安静地呆着,别惹我不高兴。”
楚娅姝心疼地看着一桌的食物,眼泪在眼眶里翻滚滚打转儿。
“又怎么了?”他不耐烦地问道。
“不要扔掉好不好?好不好?”
她没有敢于直白地说出他的行为是浪费粮食,但她的哭腔令他心烦并且心碎。
她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不忍心看着他暴殄天物,他就是再有钱也不行。
“好好好,不仍了,叫保镖拿出去吃,行了吗?”他眉头紧锁,没有扎点滴的手用力压住胃部。
“疼了吗?我去叫医生。”
他因尽力忍耐疼痛而延缓了须臾喝令她不要去找大夫,她早就幻影似的窜了出去。
她踏着着急的步履跑到医生办公室。
刚刚在电梯上被她误认成是贡锦南的男医生,坐在办公室内正中间最大的一张桌子前。
两位医生,四名护士都为张嘉朗一人待命,随时给予他完备周全的保障。
“您需要什么帮助?”一名护士旋即关切地询问。
她火急火燎地闯进办公室,医护便知定是病患的情况不妙。
“张总胃疼的厉害,拜托给他打一针止痛针吧。”
“吴医生。”护士对着长得和贡锦南颇有几分相似的男医生叫道。
“走吧。”
看来吴医生是这间办公室里面的老大。
大家都等待他的号令开展工作,依照他的眼色行事,跟随他的脚步行动。
吴医生走路带风,威风凛凛。
他出现在楚娅姝的眼前,她不由自主地满脑子都是贡锦南。
他们浩浩荡荡地来到病房外,保镖将大门敞开,一行人走了进去。
走到病房里间,张嘉朗正用手薅住住输液管,往下拉拽。
不仅如此,他扎着针头的那只手高高擎起,输液管将他嫣红色的血液吸了上去。
“张总!您不能这样,太危险了!”护士被他的诡异举动吓得失声大叫。
两名护士忙不迭地跑上前去制止住他。
一人按住他乱动的手臂,一人将被他攥在手里,扭曲得变形的输液管理顺,确认点滴的流速正常。
众人不解,他为何如此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