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49)
王培清说:“你收拾一下东西,给你换一间房吧!”
安平抬眸视线撞上他,窗帘开着,那阒寂的又带着轻轻落雪声的黑夜成了他的背景板,他忽而真实忽而虚幻。其实他们连长相都变了,没有以前那种自然的杂乱感,现在是一种精心修理过的模样。
他身形看着比之前更坚挺,气色也是睡眠充足后的光润,不似之前的青白。
“你不想和女生接吻、做爱吗?”安平问他。
王培清咬着的舌尖一疼,他皱眉:“我今天没想那些,单纯很晚了,送你一下。”
安平觉得他就像一个伪君子导演的电影里的男主人公,用极其欲望的目光凝视着女人,却又试图用一些拙劣的,不成熟的技法来将其遮盖在对正义的呼号下。
她起身,走过去,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微微仰着头看他,身体已经挨住他。王培清揣兜里的手很不自然,想抽出来又不知道放哪。
安平微微垫着脚,呼吸紊乱着要凑上去亲他欲拒还迎的唇瓣。
他站在这个地方像一个抓不住又想试探的虚无的梦,让人很不安稳。她某个瞬间冒出来一个想法,就用这种方式将他钉在这个地方又如何。
在她快要吻到他唇的时候,王培清极快地从兜里掏出手,揽着安平的腰将人提起来一点。两人唇瓣相接,安平感受到的只有酥酥麻麻的紧张和一丁点软嫩肌肤的清甜。
她被紧张推向了高潮,手指抓着他上臂,保持着最后一点防守姿态和安全距离。
王培清觉得自己失去了嗅觉,但是很快她脸上的面霜、洗发水、皮肤本身的气味都开始猛烈地袭击他,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也许毫无招架之力的不是他,是尚未被欲望的洪流席卷过的男生。
他一开始只敢紧紧贴着她唇瓣,慢慢地那种禁止的状态不再让人满足,他缓慢地在她唇上研磨,干燥的、温暖的、柔软的,像是在一点点舔舐对方唇瓣上的脉络。
乘着安平喘气的时机,他舌尖探进去一点,只咬着她下唇。周围的一切被弱化,能听见的就只有彼此的喘息声。
王培清将安平压在床上,反复用他生涩的手段折磨她已经被濡湿的双唇时,他手机铃声响起。
两人被惊醒,王培清从安平身上翻下来,左手遮住眼睛,平息急促的喘声,右手从兜里摸出手机,他接起电话。
“嗯,刚刚把其他同学送回去。”
“我还要一会,跟于毅他们几个约了下一场。”说这话时他转头看了眼安平,眼里的欲色尚未淡去。
“好,你早些睡吧!”
第22章 chapter22 .抖M的养成
王培清挂了电话,半搭在床边的腿放下去,双手搓了下脸,沉默。安平侧躺着,双手叠压在脑袋下面,腿半蜷缩着,她目光跟着他的身子移动,问:“你现在要走吗?”
床边的人转头看安平,两人交织的目光里带着太多的情绪。
他说:“对不起。”
安平觉得的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她立马竖起一道警戒线,想嘲讽他两句。
但是王培清很快又说:“之前陈飞那样说你的时候我没有阻止他,是我不对。”
安平腿弯又收紧一点,长发散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有点脆弱:“当然那个时候你不认识我,不会维护我情理之中。”
她话说得已经够委婉了,她觉得现在她甚至愿意臣服于他,为他保留一个完美的形象实在太容易了。
王培清又看了眼安平,将她刚才被扯得掉落半边肩膀的毛衣拉好,脸上带了点愧疚的笑。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这样的羞辱对一个女生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跟陈飞之间的身份认同不仅来自于“一中”这个群体,也来自他的性别。
刚才他在安平身上吻她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漂亮又勇敢到有些莽撞的姑娘。
他忽而觉得惭愧,惭愧于原来他也是个彻头彻尾地用偏见来维护自我利益的伪斗士。
而一直以来他都觉他拥有的声名一方面是因为他付出了异于常人的努力,另一方面他较早的撇开了无意义的攀附,只在意利益的置换。
可偏偏思想上的前瞻性并不具备利他的功能,有时甚至会滋生出另一种傲慢,他头一次感到有心无力。
这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是极少见的,他被哄着、他被捧着、他被打压以获得更高的名利,他的荣誉来自掌控、来自踩踏,而刚刚就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心里有了一点疑窦。
安平勾住他手指,垂眸说:“你还要亲吗?”
房间里的灯还是灰暗暗的,外面黑夜的沉静蔓延到了屋内,将空气捂得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