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45)
邹喻翻了个白眼:“其他的我不知道,无耻肯定是你爸遗传给你的。”
安平先她一步进去,店里的导购员迎上来。问要谁穿的,邹喻也没穿过这种性感的,两人简直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她只好对导购员说:“您先忙,我们自己看一看,有需要再叫您。”
逛了一圈,邹喻挑起一条丁字裤,土包子样问:“你说这穿上会不会勒屁股?”
安平瞅了眼说:“不知道,没穿过。”
“试试?”邹喻蠢蠢欲动。
安平皱眉:“要穿一起穿。”
于是两人手上各多了一条内裤,邹喻拿了浅粉色的,安平拿了条浅灰色蕾丝拼接的。她内衣裤从不穿深色的,马兰娟说穿深色的不好,至于缘由她也说不上。
店员看见她两挑的内裤,非要给她们搭成一套:“一套好看的,也不贵。而且女孩子,内衣要穿好的,外衣其实无所谓的。”
这套话术听着太真诚,简直就在说:内在美比外在美更重要。让人无端觉得穿上这件内衣,就有了内在美。
而这钱花的也是有内涵的,人为创造出的附加价值,看来不光是在男情女爱上。
安平看了眼她拿出来的内衣,肩带很细,布料不多,上面的标价却够买五六件她身上穿的这个。她眼神问邹喻:“能不能要?”
邹喻会意:“试试呗!”
店员立马拿了件在安平上身比划:“你里面这个内衣不能再穿了,承托力不行,胸会下垂的,女孩子还是要对自己好点的。”
安平不知道说什么,双臂微微抬起任店员打量。那店员问:“你知不知道你的胸围?”
安平摇摇头,她问邹喻:“你知道吗?”
邹喻点头:“知道,我妈老早就按我胸型给我买内衣了。”
店员拿了软尺来,叫安平到试衣间把旧的脱下来然后再帮她量。邹喻非要跟进去看,安平看了眼她胸前不大不小两包,无所谓道:“随便你,想看就看。”
安平个比邹喻要高,她肩膀也要比邹喻宽一点,没邹喻那么清瘦。当然上半身肉也比邹喻多,量完店员感慨:“你发育挺好的呀,你妈挺会生的。”
“胸围你就记住以后买内衣就可以按照这个尺码买。”
邹喻看着安平将她之前那件背心内衣穿上,若无其事道:“你妈妈是不是也挺好看的?”
安平回头看她,有点诧异:“嗯,不好看怎么能生出我这么好看的女儿。”
“你嘴真的很损,”邹喻吐槽,“王培清可不喜欢这样的女生,他喜欢那种温柔似水的。”
安平整理了一下刚才弄皱的 T 恤,冷静道:“那正好,不都说南边的姑娘温柔么,他就可以遂了心愿。”
她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说出这句话的,但是那点喜欢还不至于让她为了一个已然和自己分崩离析的男生以头抢地。
她只是有片刻的愤怒,那点愤怒是对王培清那日要走前留下一个至今未解开谜底的谜语而让她情绪失控的控诉。
她看男人没有什么原则,但是无责任感的一定要被她列在最讨厌的行列里。
偏偏,这样仓促的结局依旧让她心痛。安平觉得自己或许带了点安宗荣的犯贱基因,明知就算没有中间这些偶然的戏剧发生,一南一北,各种距离的拼接也会让这段尚未开始的关系迅速冷却,但她还是无端憋了一些情绪。
她看着手上成套的性感内衣,丝质的料子握在手溜滑,想了下又进了试衣间将其换上。比起舒适、美感,它带来的象征意义更强。
再见到王培清的这天,安平身上就穿着那套内衣。
一月中旬,天寒地冻的日子。安平从省城放假回来没几天,她联系了一些同学,一起请侯女神吃饭。之前她总爱在班里说:“好学生一毕业就把她忘了。”
安平较劲似的,非要做那个打破她刻板印象的人。主要是她打心眼里感激她做的一切,尤其是当她无法付给她对等的利益价码时,这样的好纯粹的让人无法不在意。
包厢里算上她大概快要十来号人,钱同元和班里两个比较活跃的同学一个劲起哄要敬侯女神。她依旧打扮的俏丽,就算这样的天气也不穿羽绒服,外面套一件毛呢大衣,里面是很显纤细腰肢的毛衣裙。
她手指头一个个点过起哄的那几人:“你们一个个飞出去就都翅膀硬了。”
“再把我往醉灌,我就一件件数你们干的那些糗事,有些可只有我知道。”
大家都吁一声,表示不信,气氛炒到了高点。
安平出去透透气,顺便去前台加点酒水和菜。这家酒楼算是老字号,共上下两层。一楼位数不多,都是小一些的雅座,二楼是用镂空屏风隔开的包厢。中式装修,前台设在二楼,边上做了一个复古风的鱼池,里面的荷花叶子干了,几尾红色的金鱼张着嘴漫无目的地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