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法(89)
跨国收购院线签约成功的消息已经上了新闻,贾思婷夸言谨,说:“我在这里上班,一直看见你和周律师在线。后来才想起来有时差,上海的下午是美国的凌晨。我当时就在想,成功真就属于你们这些不用睡觉的人。”
言谨笑,也不方便多说,无论是人,还是项目。
这时候见诸媒体的其实都是公关公司拟的通告,对外仍旧号称 30 亿的交易。而且还安排了一些专业评论,说价格大大超过预期。为的就是接下来的三个月,签约之后,交割之前,不要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她也夸贾思婷,笑说:“什么你们我们,你跟着地黄丸做 IPO,下班很早吗?不也是一样成功的人?”
贾思婷却忽然不说话了,一脸神秘,等排队买到早餐,找了张角落里的高桌,才开口对言谨说:“你出去一个多月,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啥?”言谨问。
贾思婷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左右拉扯了会儿,清清嗓子,才一股脑把事情说出来:“地黄丸出轨他组里一个一年级,被他老婆发现,整了个 40 几页的 PDF 文件,短信、照片、通话记录、开房记录,直接群发了他现在正在做的几个项目上所有的联系人。”
言谨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件事,一时目瞪口呆。
贾思婷两手捂脸,继续说:“我真需要一双没看过那些照片的眼睛,现在每次见到地黄丸就觉得无法直视。但是人家根本没所谓,照样天天上班、开会、骂人。倒是那个一年级,前几天 HR 找她谈话,第二天就不在了。”
“凭什么辞退她啊?!”言谨不忿。
“应该是自己走的吧,”贾思婷猜测,长叹一声,“跟我一届研究生毕业,年初才入职的,还在实习期,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从麦当劳到办公室,言谨仍在震惊中,开始工作才放下这件事。
可等到了中午,她跟贾思婷和李涵一起去吃饭,又在食堂看到丑闻的主角。
一个多月没见,地黄丸还是老样子,一路打着电话,一脸严肃地走过去,只是白发好像多了些。
李涵嘀咕:“天天加班,居然还能出去开房,体力真好啊。我都替他累得慌,究竟怎么做到的,真的靠吃地黄丸吗?”
贾思婷说:“就因为你是女的,所以才想不通,男的压力大的时候就想做呢。”
言谨打断她们,求告:“能不说这个了吗?”
贾思婷和李涵都笑,只当她不忍直视、觉得恶心。
言谨脑中却是完全不同的念头,明知情况不一样,还是忍不住设身处地。
返回上海之前,周其野在北京参加了一个美国驻华大使馆搞的活动,主题是中美两国之间的版权交易。
主持人是个过去做过知识产权律师的外交官,邀请来出席的也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会上不少熟面孔,有他过去在外资所的同事,还有 W 厂中国代表处的谢家裕。
活动之后,几个人约了去附近酒吧小聚。
谢家裕本就是传媒娱乐组的客户,这段时间交流更加频繁,这时候提起来,倒也无所谓自己过去预言错误,说:“这两年都在搞合拍片,引进大片分账,平台今年又开始到处买海外片库、曲库,没想到这波节奏还真让你踏准了。”
周其野不提曾经的旧话,只说:“片库的交易是我们组里孙律师在做,你应该见过的吧?”
谢家裕点头,说:“蛮有冲劲的一个人,做事也没那么多顾忌。”
周其野问:“你这句话算褒还是贬?”
谢家裕笑,答:“那要看站在哪个角度了。但不管怎么说,他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容易成功的。”
周其野早知道怎么回事,却也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聊到后来,不知是谁提起至呈所刘伟律师的“新闻”。
那封邮件发出之后,所里 IT 已经做了统一删除,但因为还有外部收件人,再经过各种社交媒体转发,大半个金融法律圈都知道了。
在座的自然要问周其野,他也收到过那份 PDF 文档,但只是官方口径回答:“人力资源部和公关部发了全所邮件,no comments。”
讨论当然并未停止,有人说:“其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这种事不少的,区别就是有没有被发现而已。”
也有人揶揄:“你好了解啊,是约过女实习生吧?”
“不要往性别议题上引好吗,本质不过就是各取所需。”
周其野明知情况不一样,却还是忍不住设身处地,说:“什么各取所需?大家都在律所呆过,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谁要是 date 过合伙人,尤其是自己的 supervisor partner,那就不要想上 partner track 了,associate track 都不一定能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