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忤逆那个妖怪，于是当真捉遍了能捉到的兔妖，用它们的皮毛制成衣服，卖到了京城。

只这一次他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于是李老爷的“生意”逐渐红火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有损阴德，许多年他都不曾有个孩子，后院的小妾换了一批又一批，李夫人和小妾们的肚子就是没有动静，可是去看大夫，他们都身体健康没有隐疾。

李老爷年纪大了之后逐渐相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于是他卖掉了房子，搬来了这座偏僻小镇。

他修桥铺路，行善施粥，可惜一切都毫无变化，于是他心一横，索性继续干起了那种买卖。

他正愁找不到商家的货物来打通贵人的关系，谁知那日坐马车回去，正好在路边看到了付离。

灵性越高的妖的皮毛所制成的衣服效果就越好，但同样，灵性越高也意味着压力越高，李老爷没有能力去捕捉那些厉害的妖怪，看到付离的时候他只觉得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谁知道竟然捡回来了一个大祸害。

方拓早在李老爷说到那本书的时候就皱起了眉，他曾经在师门的藏书阁中读到过一本书，上面记载了世间的某些邪术，其中一个正是将妖怪的皮扒了制成衣服。

这种衣服因为有妖力的加持，会短暂的让人头脑清醒精神百倍，但是长期被妖气浸染之下，这些人也会变成受妖力控制的怪物。

但是因为是用特殊的手法制作，淡淡的妖气几乎微不可察，除非是法力高深之人，否则看不出问题。

那个女人让李老爷将这些衣服卖去京城的原因不言而喻。

施慈听完李老爷的话心中也有了底，他口中的那个女人不是白荼又是谁？

当初白荼应当是打得控制住京城达官贵人的主意，只可惜殷正尧雷厉风行，十分迅速就解决了潜入京城的大部分妖，白荼怕自己也被波及，只能用这种手段。

但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直到白荼身死，他都没来得及用妖术控制那些人。

而李老爷当初被白荼吓破了胆，无论如何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加上自己贪财之心永远不知道满足，这才让这个生意一直到了如今。

但是这东西一直留着也不是办法，施慈心中暗自思忖，等会儿一定要写一封信告诉江文德，让他严查拥有这种特殊衣物之人。

这种衣服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而李老爷，经此一遭，估计也不敢再卖这种衣服了。

毕竟如今他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钱财，还是小命要紧。

听完了这个故事，在场之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特别是藏不住事的二人组，由一开始对李老爷的同情已经变为了对他的厌恶。

“为了一己之私，你竟然大肆捕杀天下生灵，那些产生了灵智的妖和人有什么区别，你当真是罪大恶极！”

李老爷眼中满是不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还是不认为妖和人能够相提并论。

“这些小妖怪连说话都不能，和我家中饲养的猪牛羊有什么区别？宰了就宰了。”

他见秦笑和赵帘满脸愤愤，嗤笑一声：“这么关心它们，难不成这些小妖怪是你们亲戚？”

秦笑的赵帘气了个半死，方拓只屈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扶手，就叫几人安静下来：“闭嘴。李老爷，你可知道，生前所作之恶，此后都将会得到惩罚。”

说到这个，李老爷才后知后觉想起施慈所说的牛坑地狱。

他打了个哆嗦，恐惧重新染上他苍老的面孔：“刚才那位先生还说坦白从宽，我如今全都告诉你们，是不是死后不用下地狱了？”

早就已经气得磨牙的付离冷笑一声，再也忍不住，一个闪身扑上去就掀翻了李老爷。

他虽然被封印了妖力，但妖怪的肉身也十分强悍，付离一脚踩在李老爷腿上，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卡擦”声，李老爷的小腿应声而断。

在李老爷的惨叫声中，付离咬牙切齿：“ 你这种畜生哪里配活下去！今天本大爷就要送你直接去地府报到！”

说着，他抬脚就要踩碎李老爷的头。

旁边飞来一柄剑直直拦在他面前，方拓沉声道：“你这一身修为是不想要了吗？妖怪犯了杀戒，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渡劫的天雷都会加重。妖族渡劫本就困难重重，你又何必平白给自己增加业障。”

付离和李老爷之间结下的因果还远不到杀人抵债的地步，方拓自然要拦一下。

付离狠狠踹了李老爷一脚，并不想从他身旁离开：“就这么放过这畜生，我心中过意不去！”

施慈开口劝道：“他杀害了这么多产生灵智的小妖，此后恐怕没有好结果，你又何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