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矜予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他只是打个比方。

萧矜予继续道：“至今为止，我们一共发现了三个被上司谨暗害的对象。根据时间顺序，第一个是风吹屁屁张海象。他被上司谨夺走了外貌，变成了无面人。但是上司谨需要他的名字依旧在排行榜上待着，于是张海象没有死，并且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第二个，是白院子于思唯。上司谨没有夺走他的脸，但是偷走了他的逻辑链。可是直到昨天他亲自揭露自己拥有‘白院子’逻辑链之前，我们没有人发现白院子的死也和他有关。

“而第三个，就是徐启。”

蒋文涛：“这三位受害者的情况都不一样。”

“你觉得他们都不一样？”

蒋文涛愣住：“他们一样吗？”

萧矜予点点头：“是，他们的情况确实哪哪都不相同，不同的用户等级，不同的死法，不同的时间地点……但是可以得出同一个结论。”萧矜予眸色沉静，“上司谨想让受害者如何，受害者就会如何。他能完美地操控一个人的意志，无论他是生是死，是一个活人，还是一具死尸。

“他只需要逻辑链，于是白院子失去了逻辑链，且被认定为自杀。哪怕之后怀疑到霍兰絮头上，也没人想到这其中还有一位六级用户的插手。

“他需要脸和逻辑链，于是张海象变成了如今模样，可他还活着，并且直到上司谨完成自己的目的、偷走了审判法庭，张海象才被发现。

“这其中唯一的例外就是徐启。”

沉吟半刻，萧矜予目光冷漠清澈：“所以……蒋文涛，你觉得上司谨想要徐启的什么？”

蒋文涛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他语气镇定：“他需要老徐的脸和逻辑链。这样他才能瞒过宿上校。”

萧矜予：“你还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什么？”

“他不需要徐启活着。”

蒋文涛倏地一怔。

萧矜予：“是，他不需要徐启活着。他为什么需要张海象活着？因为长脑APP上，一旦有用户死亡，三天后就会更新数据，将他的名字从排行榜上抹去。上司谨借用张海象的身份偷取审判法庭，不是三天能完成的，所以张海象必须活着。可是徐启不需要，因为他能在三天内完成目的。而他的目的就是——进入19号污染区，跟着我和宿上校调查康诚药业，以此调查过去二十二年内九华医院八人陆续意外死亡的事件。”

蒋文涛：“对啊，所以他杀了老徐，因为他不需要老徐活着，死人更能保守秘密，防止出现意外……”

“你又说错了一点。徐副队长或许是他杀的……也可以说，99%的可能，就是他杀的。可是他杀了徐启，不代表他希望徐启的尸体这么快就出现。”

蒋文涛慢慢闭上了嘴。他似乎在凝神思考，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萧矜予。这就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了，他确实找到了一个好的抛尸地点，正常来说，把尸体埋在一栋大楼的地基里，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萧矜予：“可还是被人发现了。”

蒋文涛的声音戛然而止。

萧矜予沉默地望着他，过了很久，才道：“两个月前我刚认识徐启，是在肉王的案子。当时的张海象，也就是上司谨说，海都市的地下仓库里有一个污染物，可以鉴别一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把尸体埋在一栋大楼的地基内，看似天衣无缝，但是抛尸这件事不是用成功率来证实的事件，它的成功概率只有0和1。没被发现就是0，发现就是1。仅此而已。

“蒋文涛，上司谨不希望在完成自己的目的前，徐启的身份就被发现。可你们却发现了徐启的尸体。他的抛尸地点选的很好，可是他失败了。不需要看过程，只要看结果。结果就是，他失败了。

“你认为一个六级用户，一个能从天罗地网中成功偷走审判法庭的六级用户，他的计划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吗？

“当然不会。除非有一个人，他猜到了上司谨的意图，他猜到了自己的朋友已经死亡。可是他无能为力，于是他想尽办法，花了一整晚找到了那具被六级用户藏起来的尸体。然后，他背着尸体来到一个看似不会被发现，其实他知道，第二天一定会被发现的地方……

“他把尸体埋了进去。”

-

两个小时前，海都市黄浦区某施工现场。

“啊你问为什么会发现那具尸体？真的很巧！”

“这个我晓得的！昨天上午开工的时候突然发现六号区那边地基的桩承台桩出现了裂缝，所以就得挖开重新搞。结果一挖，中午就给挖出了一具尸体，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