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修魔，我也会杀他。”秦酒垂眸轻轻擦去穆爻额头的细汗，“今日种种，来日必叫他百倍奉还。”

罗煜挑挑眉毛，盘腿坐到了秦酒面前：“嗯...这样吧，你随我修魔，魔界，我分一半给你，怎么样？”

秦酒都没有抬眼看他：“我说了绝不可能，要杀要剐随你，让我修魔，别想。”

“谁要杀你剐你了？”罗煜咂咂嘴，想了想下了十足的决心道：“只要你随我修魔，以后魔界你说了算。”他又指了指穆爻：“哦对，他也可以去。”

罗煜一派王婆卖瓜的模样：“我们魔界好玩的多得很，还有许多美酒美人，你见过的，没见过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待我们养精蓄锐后便可一举攻下仙界，到时至尊之位由你来坐，怎么样小师弟，我够有诚意吧？随我修魔吧。”

“你不想开战吧。”

秦酒声音很轻，他看着罗煜没什么表情：“自你继任魔尊，魔族便极少出魔界，害人之事越来越少，而你数年来也只是为了见师尊”，闹了一次仙门大比而已。”

“罗煜，你不想开战，也不想害人，现在也没有要杀我的心，但为什么一定要我修魔？”

罗煜的指尖有规律地在膝盖上敲打，一阵沉默后，他托着腮冲秦酒笑道：“因为有趣，你不觉得若是仙道之首的两个徒弟都修了魔，会很有趣吗？”

“哈哈哈哈哈...”罗煜被自己的话逗笑了，他掩着唇笑得前仰后合，“真是想想都有趣！修仙界道心最坚，修为最高，最受人敬仰的乐仙君，却只教得出魔修，哈哈哈哈哈！”

罗煜拍了拍手：“这也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秦酒默默地注视着罗煜，略显张扬的笑声回荡在他的耳边，回荡在整个巷子。

“冰棘是麒麟火毒的解药吗？”秦酒想赌一赌，赌一赌罗煜还是念着师徒情分的。

罗煜的笑容顿住，他戏谑地看着秦酒：“你觉得呢？”

秦酒收回目光，沉默不语。

罗煜勾勾唇角，一抬手，远处的梅花步摇便飞到了他手中，他将步摇扔给秦酒道：“这步摇挺好看的，若丢了多可惜。”

“多谢。”秦酒用步摇将头发绾起。

罗煜站起身拍拍屁股，伸了个懒腰：“本是来扬州城逛逛，没想到碰到了温老鼠，晦气晦气，回家喝酒去了。”

他说着低头看了眼穆爻道：“他是醒着还是晕着？怎么半死不活的？还能恢复过来吗？”

秦酒闻言怒气攀升，扬头瞪着罗煜，罗煜见了哈哈大笑。

“小师弟，别恼呀，你们两个我都很欣赏的，虽然你不愿随我修魔，但我这人最是心软，实在不忍杀你，只好来日再见了。”

罗煜说着露出了期待的目光：“希望再见之时，你会改变想法。”

魔气笼罩，一眨眼的功夫罗煜便消失不见，长长的巷子里，只剩下秦酒和穆爻两人。

就在秦酒以为罗煜已经走远时，那道带着玩笑意味的声音又回荡在巷中。

“唉，看在你我师出同门的份上，我再帮你一次，妖境，优昙婆罗。”

秦酒未明其意，抱着半睡半醒的穆爻静坐了许久。

因为他们这一战，扬州城内人心惶惶，傩仪早早撤了，未免遭受池鱼之殃，各家各户紧闭门窗，连更夫都归了家，慢慢长夜听不到一声更声。

不知过了多久，穆爻终于悠悠转醒，身上也终于恢复了些气力，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朦胧间他听到阿酒在和谁说着什么，但那会他就是睁不开眼睛。

秦酒神色欢喜：“你醒了？好些了吗？”

穆爻点点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阿酒，别担心，我已经好了。”

“我能不担心吗！”秦酒又气又难过，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你这只蠢狐狸！臭狐狸！骗子狐狸！”

穆爻的心猛一抽搐，抬手擦去了秦酒的泪，他看着秦酒鬓边的白发，整颗心疼得发颤，他将秦酒轻轻拥进怀中：“阿酒，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我真没用。”

秦酒回抱住穆爻，忍下了眼泪。

穆爻想到温珺禹的话，不忍道：“阿酒，你把元丹还给了我，那你师尊岂不是会死？”

他感觉到秦酒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怀中的人声音细小如蚊蝇：“不会的，师尊不会死的，绝对绝对不会死的。”

穆爻眸色沉了沉：“若是他死阿酒会难过，那我可以把元丹给他。”

秦酒猛地推开穆爻：“屁话！没了元丹你就死了！你死了要我怎么办！”

穆爻怔愣住，他曾听爹娘说起过麒麟火毒，那是无解之毒，而他的元丹可解无解之毒。

但是，但是乐秋死了阿酒会难过，他死了阿酒也会难过，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