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婚(46)
“……”
没准是工作繁忙加用脑过度,楚弗唯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迷迷瞪瞪想不起来,望着钻石戒指犯难。
她强调:“我先解释一下,纯属是最近太忙,记忆力开始变差,不是我毫无常识!”
好在韩致远今日有人性,没有借机对她冷言嘲讽。
他接过小小的绒布盒,取出那枚耀眼戒指,缓缓向她伸出手来。
“抬手。”韩致远面无表情道,“我只给你示范一遍。”
楚弗唯老实地伸出两只手。
下一秒,他就将婚戒待在她左手的无名指,动作迟缓轻柔,细心推到底部。
钻石戒指带着凉意,但他的指腹却是热的,擦过她指间时带来酥麻的痒,如同冬日降落在指缝的初雪。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宛若温润的羊脂玉铸造,明明看起来斯文漂亮,手掌却依旧比她的大,轻而易举地托着她。
楚弗唯坐在沙发边,韩致远则是半蹲着。他佩戴戒指时神情专注,鸦黑色的睫毛垂下来,庄重得像处理人生头等大事。
良久后,他站起身来,说道:“好了。”
“你刚有句话说错了,这是示范的第二遍。”楚弗唯举起手来,欣赏闪亮的婚戒,“明明婚礼还有一次。”
韩致远听她又开始作妖,故意挑自己话中漏洞,煞有介事地点头:“不错,看来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楚弗唯不明所以地望他。
他眼神和悦,嗤笑道:“记忆力没什么问题,还知道自己结婚了。”
第20章
楚弗唯翻个白眼, 不搭理他的调侃。
她晃着左手,在灯下专心致志欣赏好一会儿,才收起桌上的绒布盒, 看向沙发边的韩致远:“我回房间了。”
“知道了。”
纸质文件被摞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声响。韩致远收拾完资料, 又握住自己的水杯, 起身关掉了旁边的台灯。
只听啪嗒一声, 暖黄的光晕散去,客厅内沉寂下来,唯有落地窗外霓虹缤纷, 那是银河般闪烁的城市夜景。
他就站在窗前,身影被晦暗吞噬, 背后是浩荡的钢铁森林。
楚弗唯透过门缝,观察收起文件的韩致远, 再悄无声息地关上门。她经常不理解他的想法,就像一丝不苟地佩戴婚戒, 又如等她到家后才回房间。
她最近回来得晚,总在进门后看见那盏灯, 待回屋洗漱后, 灯光就熄灭了。他坚持在客厅稍坐一会儿, 跟她打招呼后才回屋里,宛若运行精准的程序。
这是长期跟老人同住后的礼貌后遗症么?
不像她到家后,直接就躲屋里。
卧室内, 楚弗唯感慨完韩致远的家教,又找了个角落给王露打电话, 告知对方自己的日程:“我过两天要去燕城,约么?”
王露答得爽快:“约, 提前说好是哪天,我最近要忙开庭。”
“那就晚上见?或者等周末?”
“可以。”她冷不丁道,“对了,我前不久去Q大,有人还来打听你。”
“谁啊?”
“程皓然。”
久违的名字被人唤出,楚弗唯倏地神色恍惚,记忆的湖水泛起涟漪,连带水底的小石子也翻涌。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人身躯,但不知为什么,还没过去多久,五官都模糊了,只余灿烂笑影。
王露疑惑道:“你是不是把人家微信删了?为什么他说联系不到你?”
“哦,我有两个微信。”楚弗唯恍然大悟,坦白道,“回海城后,我就没怎么用燕城那张卡了。”
楚弗唯考上Q大那年,正是中二病严重的时候,她突然产生雄心壮志,要在陌生城市隐瞒家世,度过正常的大学生涯。
因此,她办了一张燕城电话卡,注册了新微信,只加了些亲友,朋友圈里变得干干净净,再也找不到旅行、展览、骑马的照片。普通的女大学生该做什么,她就往新朋友圈里发什么。
只不过,她回海城后忙于筹备婚礼,又接管涎玉斋的各项业务,好长时间没看那个微信。
“他说考虑前往海城发展,问我知不知道你的近况。”王露沉吟道,“我没好意思说你继承家业了。”
“他来海城干什么?”楚弗唯道,“你该直接告诉他,我都已经结婚了,不要浪费时间了。”
“你结婚了么?”
“王律,你作为专业人士,应该明白才对,法律上是已婚。”
“是你忘记我的领域,对我来说,是否已婚并不重要,早晚要打离婚官司。”